小姐旁边伺候。我听见茹夫人把这事给老爷说了，老爷惊愕了一下，随即道：“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个本事呢。”

小姐和我形影不离，感情越来越好。

冬天下了雪，我们一起堆了雪人，领了大人的压岁钱。

春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大片大片的油菜花。

夏天的时候，我们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凉的溪水里玩。

秋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因为穿少了，喝很苦很苦的药，当然我因为照看小姐不当，还被罚了月例。

又过了两年，我已经开始跟着管家给府里的收支算账。

小姐说我这样一丝不苟坐在窗前，仔细写字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女先生。

有时候她还开玩笑的说，觉得我的侧脸和她爹爹很像。

有这个发现的，不只是小姐，还有茹夫人。我发现有时候她也盯着我的脸瞧。

我战战兢兢的过了一段日子，直到老爷家乡又来了亲戚，要找老爷借钱。

但老爷因为公务，去了外地，不在府中。

来借钱的人叫张大贵，是个 40 多岁，看起来一事无成的人。

他来过府里好几次，每次老爷都请他去外面吃大鱼大肉。

这次我故意提醒茹夫人：“夫人，我看账本上这位张先生总共借走了三千两银子。

虽然他是老爷的亲戚，我们也不该计较些银钱，但他借了钱不还，还总来，以后怕不是个无底洞。”

老爷对待银钱确实随意了些，茹夫人思索了一下道：“那这次就给点路费好了，其他就说老爷不在家，我们做不了主。”

茹夫人带着小姐去了内室，是管家和我接待的张大贵。

管家把一番说辞说了，张大贵怒道：“你这老刁奴，你家大人不在，就这么对待他兄弟的？你家老爷住破庙的时候，不是我救济他，不是我介绍卖酒王老头给他，他能上京赶考？”

这人实在粗俗不堪，不知进退，茹夫人从内室走出来，微微蹙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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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两声。

庆幸的是，茹夫人并没有用链子将她锁起来。

有一天，我正在忙碌，那位叫玉儿的小姐扒着门瞧我。我慌忙跑过去，问她：“小姐，有什么事吗？”

她摇摇头，递了一块糖给我：“阿珠姐姐，吃糖。”

我咽了咽口水，还是拒绝了：“你吃吧。”

其实，我和阿娘早就在府邸门口徘徊了很久。可老爷上朝去了，管家问不出缘由，不肯放我们进去。直到午后老爷回来，和我们在外面说了很久的话，才带着我们进了府。

茹夫人吩咐厨房给我们送吃的，可饭菜迟迟没来。

小姐给糖的手并未收回，我感激地接过她手中的糖，喂给了阿娘。阿娘显然饿极了，直接吞了下去，结果被呛到，不停地咳嗽。

终于有人送来了饭菜，我先给阿娘盛了一碗，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完，我才开始动筷。

小姐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我们。

饭后，我继续伺候阿娘，帮她擦嘴、洗脸，带她去休息。

小姐问我：“你走了多远的路？”

“记不清了，两个多月吧！”

“那你们路上吃什么？”

“乞讨到什么就吃什么，有时是半个馒头、或者烂掉的菜叶。

有时候还得和野狗抢食。没有人家的时候，就吃树皮、吃虫子。有时候山庙里老鼠多，捉到了也能吃。”

小姐她似乎觉得有些恶心。

“为什么来找我爹爹？”

“村子被水淹了，什么都没了。我们没钱、没房子、没粮食。”

“我爹爹是个大善人。”小姐说。

“我知道，爹爹的穷亲戚很多，他总是拿钱接济他们。”

我环顾四周，笑了笑。那时的小姐，还不懂我的笑容里藏着什么。

我很勤快，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每天清晨，我为小姐她穿衣、梳头、洗脸。她要上学堂，我就帮她拿书包。有我在身边，她能更安心。虽然我
就好了。女婿如今前途无量，你嫁给了他，就要与荣有焉！就因为这，你要和离？不是平白惹人笑话？”

我只见茹夫人愣了下，涩声道：“爹娘教导女儿礼义廉耻，是非对错，可是如今他忘恩负义、辜负发妻在先，又隐瞒我真相十几年在后。

如此薄情寡义之人，女儿难以忍受。况且，阿珠娘在寻他的路上，遇上了劫匪，到了京城，发现怀孕后就蹊跷死亡，和他也脱不了关系……”

她爹又一巴掌打在茹夫人的脸上：“逆女！我原来就是这么教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你既然嫁给了他，他做什么事，你都得顺从！他前途不可限量，你赶紧回家去，好好赔个不是，不可再胡言乱语！”

茹夫人没说话，跪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爹在骂，她娘在劝。

她就单薄着身躯，背脊挺直地跪在那里。

茹夫人给我的感觉是很温柔的，说话轻声细语，照顾一大家子。

我从来不知道她会这么和她的爹娘说话，即使挨了打，也是一副绝不屈服的样子。

我想叫她别哭了，想安慰她，但我知道，她不想我参与这些事，我也没有资格。如果不是我们出现，她们一家子应该很幸福吧！

半晌，茹夫人给他们磕头后说道：“女儿知道了，爹娘我这就走了，您二老别为了我的事气坏了身体。”

两人好像松了一口气，还是嘱咐茹夫人，让她别惹老爷生气。

事后小姐说她外公外婆近两年对老爷的态度才有了谄媚的态度，刚开始老爷在她外祖父面前都是夹着尾巴的。

晚上她小声问我：“阿珠姐姐，你是我亲姐姐？”

我嗯了一声。

我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小姐和我最要好，我时常希望自己可以是她姐姐，而不是一个下人。

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穿好看的衣裳，一起上学放学玩耍，而不是她想找我玩的时候，我还要干活。

第二日一早，茹夫人带着我们四个

茹夫人和奶娘带着我撑起了整个家。

她借了房东的磨坊，每天早上很早起来磨豆浆去卖。

卖光了，上午回来，接些针线活。

我和奶娘的力气比茹夫人大，做事比她熟悉，但我茹夫人现在已经不是夫人了，我们自然也不是下人。

我们仨人总是配合着默契地操持着一切。

就连小姐都要学着干活，洗菜、烧火、洗衣服、打扫屋子、照顾弟弟妹妹。

等我们熟悉了江南后，茹夫人租了个店面，卖面条，用的是当初被赶走时，她给我的银子。

她每天要很早起床熬面汤，面汤熬好时，就等着早晨出来吃早饭的客人上门，一日三餐都是如此。

还要抽时间去买第二天用的食材。

茹夫人她原本的纤纤玉手很快就被磨得起了血泡，又生了茧。

幸好奶娘手艺好，我也勤劳聪慧，茹夫人是我们的主心骨。

小姐带着弟弟妹妹也跟着我做很多事。

有时候我看着她，很心疼。我的生活是因为洪水有了巨变。因为洪水，我本来可以去学堂读书的，可是后来连饭都吃不上了，只能像个叫花子一样，和阿娘上京找爹。

小姐问她：“你后悔吗？”

她的意思是，让爹被抓，后悔不后悔。

我愣了下，随即继续忙活手里的活，道：“不后悔。我阿娘是他掐死，然后吊上去的，他杀了我阿娘。

他可以为了功名利禄抛弃我们，也可以不认我们，给我们一个遮风避雨的瓦片就行。

我也可以做他家里的下人，看着他做别人的相公，别的孩子叫他爹，我都可以接受。

但他不能杀了我的阿娘，这是他应该付的代价，如果他不受到惩罚，我会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公道在哪里。”

“阿珠姐姐，忘记了吧！他如今已经偿命了。”

我点点头，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掉了下来：“玉儿，我很对不起你们。我是真的把你当妹妹疼。”

“
受了惊吓的后遗症，让我别再受刺激了。

后来，小姐被送到了她的外祖父家。

有时候，我都不敢闭上眼睛，也不敢待在屋里。总觉得不管什么时候，抬头时总能见到一双脚晃荡着挂在那里。

我只想待在太阳底下，可即使在阳光下，我也浑身发冷。

小姐回来的第一时间便来后院找我，此时我正在洗一大盆衣裳。

一个老婆子对我说：“洗了衣服再去劈柴！别偷懒！”

小姐连忙跑过来，流着眼泪叫道：“阿珠姐姐。”

我愣了下，却并没有答应她。她见我那张原本很灵秀活泼的脸上，满是麻木，一双眼睛似乎也古井无波。

看到小姐后，我脸上的神情总算恢复了一些，轻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小姐牵过我的手，却发现我的手上全是血泡破了之后的血肉，令人触目惊心。

她哭着跟我说：“我娘叫你以后伺候我。你别在这里干活了。”

我静静地看着我，半晌给她擦了擦眼泪。

她在她外祖父家住了一个多月，如今又回到了家里。

我依旧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只不过我如今和她住一个院子，有时候她睡里面的床，我在榻上给她守夜。

谁也不提起我阿娘。

除了那被尘封起来的院子，就再也没有阿娘来过的任何痕迹。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

过了几个月，我总算和以往差不多灵动活泼了。

小姐总说我很聪明。

因为她发现我好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有很厉害的心算能力。

有天我跟着小姐在茹夫人身边，管家拿了账本给我茹夫人看，她准备拨动算盘计算时，我不小心嘴快地说出了答案。

她们都很惊奇，试了我几次，发现我果然很快又给了答案，而且都是正确的。

茹夫人挺高兴的，说老爷的家乡山灵水秀，养的人都又俊俏又聪明。

晚上她们吃饭时，我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