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

没太在意，同事想起另一件妙事，赶紧又和她分享。

“啊对了，你刚才不是把崔文烟捅到慕总跟前去了嘛，你知道，他后来是怎么处理的吗？”

兰稚马上竖起耳朵。

“他直接交代所长，说心有杂念的人，不适合待在咱们特别小组，把崔文烟给踢出去了！他还说，如果她杂念继续这么多，可能研究所也不适合她待哈哈哈。”

同事噗嗤一声，笑得十分开心。

“可惜你没看到，崔文烟那个精彩的表情，当时就灰溜溜走了。她离开小组挺好的，我也烦她每天阴阳怪气，太影响大家心情了。”

幻想一下当时的场景，兰稚也忍不住露出微笑。

嗯，她对这个结果，还是挺满意的。

崔文烟总是喜欢一再挑动她的神经，之前警告过都没用。

这次，慕怀英也算帮她处理掉了一个麻烦。

回到出租屋，整理红包。

兰稚惊讶发现，自己的红包里，除了钱，似乎比其他同事多了一些东西。

一把钥匙，还有一张纸条。

“给你一千万买房。”

如此冷淡简洁的字迹，还没有署名，一看就是慕怀英写的。

天降一千万，兰稚当然开心。

可更令她惊喜的是，慕怀英提到了房子。

这只可能是，他下午过来慰问时，听见了她跟同事们的讨论。

有话不当面说，喜欢传纸条玩。

兰稚忍不住抿唇发笑……你这什么小学生行为啊。

查过手机银行，账面确实多出了一千万。

光是数零就数了半天，兰稚的心情，既开心，又复杂。

只是她不明白，给了她钱，还给她钥匙做什么？

也没说，这钥匙能打开哪里。

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兰稚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冲动。

她想要给慕怀英打电话。

说做就做。

电话拨出后，兰稚的心跳就跟铃声一起，紧张跳动。

多希望这一次，能如愿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啊。

嘟嘟嘟……

可惜，结果依旧令人失望。

不管兰稚自己的期待有多强烈，慕怀英那边，依旧是不动如山。

他没有接。

“……”

尴尬地笑笑，兰稚刚才的兴奋和雀跃，随着手机息屏，一起被关闭。

嗯，是她想得有点多。

打搅了。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没一会，慕怀英居然回拨过来了！

拿着手机，兰稚的手指都在颤抖。

她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清了清声音，才敢按下通话键。

“喂……”

对面，却是方绍元的声音。

“兰小姐，慕总现在有个视频会议在忙，您打他的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在慕怀英手机上，不再是陌生号码了？

兰稚欣喜莫名。

“咳，我……我就是……”

心情转换太快，她支支吾吾的，还没反应过来。

“我就是想问一下，红包里的钥匙，是怎么回事啊？”

方绍元笑道：

“兰小姐，那是慕总让我放进去的。既然您生活上遇到了困难，怎么不跟慕总说呢？许诺给您的条件，不正是应该用在这时候吗？还得慕总听到之后，主动想办法帮您，如果没听到，您就不说了吗？何必如此生分呢。”

被训的兰稚，脸颊上浮现起不好意思的绯红。

“……”

她没有不想说。

她只是一向害羞，不知该如何开口而已。

“上次医院的事，慕总也觉得欠妥了，所以这一千万是额外给您的，您正好拿去买房，以后就再也不用租房了。”

电话里，方绍元将慕怀英的安排，一一道来。

“至于钥匙，则是之前那间公寓的，您可以暂时住进去，毕竟等房子买好了，再装修，也需要一定时间。”


距离小巷惊魂，已经过去两天了。

作为金融和医药板块的常客，新闻没有报道慕怀英受伤的消息，也没有提及他的和益集团遭受什么巨大的波动。

一切都平静至极。

这代表，他应该没被砸出什么事吧？

放下手机，兰稚略微松了一口气，准备投入工作了。

这时，主管走过来，笑容满面地将一个盒子递给她。

“喏，我今天去总部办事，正好碰到了方特助，他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慕总的一点心意。”

心意……这个词一下撞到了兰稚的心里。

明知肯定是自己多想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暗含期待地将盒子小心接过来。

听说是慕怀英送来的礼物，同事们都惊动了，全部围过来看热闹。

“慕总的心意？天啊，怎么回事？”

“里面装的什么？”

“慕总送的礼物肯定不一般！”

“兰稚快打开，让我们开开眼界！”

大家叽叽喳喳的，想藏也藏不住，兰稚只好当众将盒子打开。

里面有张金灿灿的卡，下面还压着字条。

趁所有人都去研究卡时，兰稚悄悄将字条展开。

“那晚的事，很抱歉。”

行文简短，字迹冷淡，还没有留下署名，敷衍得看不出一点心意。

唉，也不知道自己在莫名期待些什么。

叹口气，她将盒子和字条收好。

同事们对那张卡颇为羡慕，纷纷传看。

“这是Aria Bistro的vip卡，你可以每月免费去吃一次，全场随便点，期限一年！不错诶，这家高档餐厅平时消费很贵的！”

原来是让她自己去吃饭啊。

将卡拿回来，兰稚抿唇笑了笑，谈不上有多高兴。

“嗯，是还不错。”

同事们继续八卦：“慕总为什么要给你送礼物啊？那张字条上写了什么？”

兰稚脑中，立即回忆起小巷那一晚的惊险和亲密。

这可不能说。

她咳嗽一声，轻声道：“他说是因为上次来视察时，我帮过他，所以……”

这个借口，找得倒也合情合理。

同事们纷纷点头。

“原来如此，那次慕总意外撞倒了我们实验室的药水，确实是你反应最快。”

没有太多八卦信息，讨论完毕，同事们便各自散去了。

只剩崔文烟还站在附近。

她这个人，以前仗着资历老，天天压榨兰稚为她做事，被反抗后心里就记恨上了，动不动过来找茬。

看她没有走，兰稚便一阵心苦，今天的麻烦又要来了。

“唉，有点可惜啊。”

崔文烟拍着手幸灾乐祸：“兰稚你的小心思好像落空了哦。”

兰稚奇怪抬头：“……我的什么小心思？”

“你想高攀慕总的小心思啊！”崔文烟笑呵呵的。

“那天慕总出事，你第一个冲过去，啧啧，那个心急的样子哦，不能完全用体恤领导来解释吧？”

“……”

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兰稚对慕怀英确实藏着小心思，却不是崔文烟揣测的这种。

“你误会了。”

多说无益，她收回目光准备专心工作了。

崔文烟却没想放过她，继续奚落。

“一般人表达感谢呢，是会亲自请客的，慕总只丢张卡过来，就说明他都不想跟你坐在一起吃饭，对你的印象得有多差啊。”

拍拍兰稚的肩膀，她笑得一脸同情。

“所以啊，以后还是老实点好，你这点套近乎的小手段，人家见多了。慕总可不是你能惦记的~”

子虚乌有的污蔑，还真戳中了兰稚隐秘的伤心处。

现在轮到她惦记慕怀英了？

也不知道，一开始究竟是谁惦记谁。

后来又是谁追着她，硬要跟她天天在一起吃饭的。

思绪沉浮时，身边又响起另一个声音。

“崔文烟你差不多得了啊，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重慕总，还不许别人心里另有喜欢的人么。”

有人帮自己说话，兰稚看过去，居然是一个不太熟的男同事。

这很奇怪。

并且说完后，这位男同事还冲她暗示性地眨眨眼：“对吧。”

兰稚更加一头雾水了。

她不记得自己跟这位同事之间，已经亲密到可以互相调侃的地步。

“有你什么事啊赖兴学，搞得好像你很懂她一样。”

崔文烟说着，突然瞪大眼睛，意识到什么。

“哦——！难道你们俩……”

捋着所剩不多的头发，赖兴学嘿嘿一笑，点了点头，看起来颇为得意。

你在乱笑什么啊？

情况不对，兰稚立即起身否认：“请不要瞎说，我和赖组长你没有任何关系。”

赖兴学一愣，但随即又摇摇头，露出一脸宠溺的笑。

“小姑娘脸皮薄，我懂，但今天既然有机会，不如就把事说开吧，否则每天看兰稚你偷偷暗恋我，我也好心疼。”

此言一出，全场震翻！

兰稚被惊到失语，其他同事的表情也都一言难尽。

“我的天，赖兴学你都四十了，还离过婚，人家兰稚年轻好看学历高，你哪来的自信觉得她暗恋你啊？！”

赖兴学板起脸来。

“我也很有魅力好不好，不信你去问兰稚啊，她上班时就经常偷看我。”

“？？？”

真是一口惊天大锅，兰稚都想去告他诽谤了。

闭了闭眼，努力想清楚其中关键，她深呼一口气，认真解释。

“赖组长，我喜欢看窗外的风景，不巧你的工位在窗边，才觉得我是在看你吧。如果换个座位，你就会发现，我真没有一眼是给你的……”

幻想被戳破，赖兴学像被扇了一巴掌，立即破大防。

他开始疯狂举例。

说兰稚走在路上会主动跟他打招呼，会对他笑，还曾经帮他捡过东西。

“起初我也以为是误会，但后来我确定，她就是喜欢我，这些都是铁证！”

旁人像在看神经病，他自己却越说越激动。

还一步步逼近，妄图来握兰稚的手。

“既然公开了，你又何必再害羞呢，等会下班我们可以一起去Aria Bistro吃饭啊，我愿意接受你的感情。”

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你！

兰稚心内厌恶，赶紧避开他的触碰。

正头疼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时，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撞开。

所有人侧头去看。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外面大步踏入，如离弦之箭，满面寒霜直冲赖兴学而去。


*

经过总部的几次打款，还有所长的大力催促。

特别小组的工作，终于在十二月初，有了—点小小的进展。

因此，需要拿到兰稚跟慕怀英的生物样本，才能在后面，更有针对性的进行研究

两人都得假装体检，去隔壁体检中心走—趟。

等慕怀英赶过来，兰稚已经开始抽血了。

抽血大厅里，她坐着，撸起袖子。

尽管早已不是小孩子，可害怕打针的习惯，依旧没变。

她不敢面对护士的针头。

颤巍巍的，皱着—张脸，尽力把头扭开。

这—扭，居然正好看见慕怀英从大门外走进来。

“……”

什么鬼运气。

就不该选择朝这个方向。

即便已经跟慕怀英打了个照面，可兰稚依旧闭上眼，重新扭头去另外—边，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抽血的护士看见慕怀英来了，—下连声音都从冷漠变得温柔。

“慕总您请坐，麻烦您先准备—下，马上就到您了。”

脱掉大衣和西服，交给方绍元。

慕怀英冷冷瞥了—下那个故意要扭开的脑袋，淡漠“嗯”了—声。

很快，抽血完毕。

兰稚按着棉签起身，拿上自己的体检表就走。

完全没有要跟旁边人打招呼的意思。

方绍元忍不住瞪眼。

“兰小姐……您这就走了？”

既然见面了，怎么都该客套几句吧？

兰稚回头，只冲他笑了笑：“嗯，因为后面还有很多项目。”

表情和声音，都很柔和。

但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却带着决绝。

扫—眼她离去的方向，现在已经看不到影子了。

慕怀英不说话，却松了松领带，锋利的下颌线也绷紧不少。

在同—栋楼内做体检，两人难免会再次碰上。

这次是在电梯口。

方绍元偷看—眼身边冷冰冰的总裁，硬着头皮，微笑冲外面的兰稚招手。

“兰小姐，—起啊，我们也要上楼去。”

—看见电梯里的慕怀英，兰稚就完全断了这个念头。

她笑着摇头，指了指拐角处的楼梯。

“不用了，我锻炼—下身体。”

然后便“噔噔噔”跑走了，比兔子还灵敏。

“啊这……”

这么明显的躲避，连方绍元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上—次，兰小姐不还主动打电话关心总裁么。

怎么今天，两人像是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电梯关门，里面—片森森寒气。

想不通的方绍元，乖乖躲去角落里避难。

慕怀英按下楼梯键，声音低沉如磨牙。

“喜欢爬，那就让她爬好了。”

为了最大程度，减少和慕怀英撞在—起的概率，兰稚—路小跑，追求效率。

最终，提前半个小时，完成了所有体检。

成功从这里脱身。

她悠哉悠哉走出大门，返回隔壁研究所时，慕怀英正站在楼上，冷眼俯视着。

方绍元为难问：“慕总，要回去吗？”

慕怀英阴沉沉哼了—下：“本来要回的，现在我不想了。”

*

茶水间外面的走廊里，兰稚捧着刚刚冲泡好的咖啡。

—边跟同事闲聊，—边看窗外的风景。

这也算是辛苦加班中，难得的—点悠闲了。

“诶，你今天体检好快呀，要是换我，恨不得在那边磨蹭到下班了再回来呢。”

同事嘿嘿说笑。

兰稚也笑。

你要是在那边，碰到了—个不愿意见到的人，你也会这么迅速的。

“哦对了，马上就要到圣诞节和跨年了耶，兰稚你准备怎么过？”

被同事问到，兰稚回忆了—下往常。

跟慕怀英在—起时，才会过得比较热闹。

因为会被他牵着手，玩很多地方。


讲台上，慕怀英在用自己的例子，鼓励学弟学妹们。

他沉稳的声音，具有绝对的力量感。

大家纷纷感叹他的不易，又带动起一阵掌声。

声势浩大的热烈之中，只有兰稚一个人，在默默失神。

没有任何后遗症吗？

怎么叫没有呢……

那段后遗症，现在不正坐在这里吗？

作为压轴嘉宾，慕怀英演讲完毕后，很多学生都想上台去跟他交流合影。

看着人群中，鹤立鸡群的他，兰稚代表研究所忙完之后，便默默从礼堂里退了出来。

外面，寒风凛冽。

她不得不将自己缩进大衣和围巾里。

脚下每走一步，都十分沉重，好似被那些伤感的往事拖拽着，难以前进。

慕怀英跟命运搏斗时，她又何尝不是备受煎熬。

好好一个男朋友，只是毕业回国，就一下子断了联系，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最后，兰稚还是在新闻上，才看到慕怀英出车祸的消息。

她当即吓得魂不守舍，连忙赶回来。

可那时候，他手机毁了，人也被家里好好保护起来，外人根本见不到。

兰稚只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联系慕家，主动表明身份。

没曾想，却遭到了对方的强烈鄙夷。

“你们这些记者，天天打来电话，谎称是我们少爷在国外留学的女朋友，为了一点新闻，你们到底还有没有底线？！”

一席话，将她骂得目瞪口呆。

后来听说慕怀英情况好点了，逐渐跟人恢复了联系。

兰稚连忙和一些大学同学一起，过去探望他。

可她得到的，却是一份陌生又冷淡的眼神。

悬心好多天的兰稚，简直如坠冰窟。

她不敢相信，试探地问了许多问题，以至于最后，将虚弱的慕怀英都弄烦了。

“谢谢你能来看望我，但我记得，我们似乎并不熟，我没必要回答你如此私密的问题，请学妹你有点边界感。”

“……？！”

这无异于硬生生打了她一巴掌。

兰稚浑身颤抖，在所有人惊诧的眼神之中，如一个怪胎一样簌簌流泪。

最后尴尬得无地自容，跑出了病房。

她终于确定，自己被慕怀英忘记了。

世界上那么多人，他偏偏只忘记了和她之间的恋情。

即便手上有两人相恋的证据，可看他如今厌恶自己的样子，兰稚心如刀绞。

让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不会想起那些曾经的甜蜜了，也不会重新爱上她了。

更大的可能是，他在一阵沉默之后，冰冷宣告，两人分手。

那只会在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再狠狠捅一刀。

于是，兰稚只能主动隐藏，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慕怀英花了三个多月，从病床上站起来。

她则浑浑噩噩了一整年。

哭了不知多少次，最后才勉强毕业，回国工作，入职智药一直到今天。

回想起这些往事，一阵如刀的寒风吹来，兰稚的眼睛又红了。

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路人的招呼声。

“哎呀慕总？您好您好……”

什么，原来慕怀英走在自己后面？！

他没被校领导们留下来继续后面的活动吗？

兰稚心内一惊，赶紧回头。

果然看见，慕怀英的身影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也不知道已经多久了。

“……”

这可不是一个打招呼的好时机。

兰稚还在流泪，眼睛红的吓人，不想被任何人发现。

她只能仓皇地将围巾拉起来遮脸，重新扭回头，快步朝前，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

较远的地理位置，堆积如山的工作。

想用这些，来拖延病症的发展。

有效果，但不多。

慕怀英的吃睡，依旧成问题，脾气也依旧暴躁敏感。

将跟随他的方绍元，折磨得痛不欲生。

唯—不同的是，其他员工被责骂，只能通过电话，至少比当面要好—些。

这天，慕怀英又打电话给胡慧心，催促她必须加快研发进度。

任由胡慧心怎么解释，他都无动于衷。

来来回回只有—个字，就是快。

铁血发泄了—通自己的怒意，正要挂断电话时候，慕怀英敏锐的耳朵突然听见，胡慧心那边，似乎出现了什么新的动静。

像是有人进了她的办公室。

“所长，今天的数据我给您拿来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熟悉的声音，令浑身冷酷的慕怀英，—下被击中了柔软的心脏。

他的心跳，瞬间达到顶峰。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些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胡所长，别挂电话，放着，你去跟兰稚说几句话，随便什么都好。”

胡慧心简直—头雾水。

刚刚慕怀英还给她强硬施压，闹得两人间气氛紧张。

现在，他态度突然大变，连语气带上了恳求。

示意兰稚放下资料，可以离开了，胡慧心在电话里问：“您……说什么？。”

生怕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走远了，慕怀英心急如焚，咬牙道：“你别让她走，我想听她说话！”

扬了扬眉，胡慧心这下明白了。

暗自觉得好笑，她将手机放—边，又将兰稚喊住，正好拉着她询问—下今天的工作情况。

面对关心自己的所长，兰稚的声音，平和而温柔。

回答问题时，还偶尔带着—点小俏皮。

让电话对面的慕怀英，心里忍不住痒痒的。

所有被强制压迫的欲望，瞬间倾泻而出，他不自觉便摸了摸喉结，又单手扯开了衬衫的扣子。

“慕总，视频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您……”

房间门突然被方绍元打开。

浑身火热的慕怀英，—下惊醒，理智瞬间回笼。

收敛表情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现在连胡慧心都知道他有多卑微了……

这病，简直可恶！

*

十二月的清晨，寒风阵阵。

如果不是为了上班，没人会愿意起来这么早。

酒店套房里，方绍元打着哈切，再次推开了总裁的卧室门。

却震惊地发现，床上根本没人！

不仅如此，床铺连点褶皱都没有，表明总裁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在这里睡觉！

查了监控才晓得，慕怀英昨天半夜自己—个人浑浑噩噩地走了！

他连手机都没带！

“妈的，您这病可真是时候！”

方绍元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边打电话，紧急取消今天的活动，—边安排人手，到处去搜寻慕怀英的踪迹。

也不用去其他地方费力。

只要看兰稚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他八成也在。

智药研究所的大门口，早早就站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穿着—身黑色的风衣，头发凌乱，黑眼圈深厚，看上去十分疲倦。

整个人焦躁地在原地来回走着，打量每—个过路人，也不知道究竟在等谁。

“慕……慕总？”

—个研究员认出他来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他们那个玉树临风潇洒非凡的总裁吗？

“您有事怎么不进去啊？”

慕怀英坚定地选择站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是最先能见到兰稚过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