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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晓晓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沈君兮赵卓的小说鸾凤重华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见着周福宁的娇憨模样,沈君兮也不好再拒绝她。周福宁也就兴高采烈地提着笼子直奔二门外,找人将雪貂兽送去了秦国公府。当沈君兮处理好纪雯的草席和蒲团回到学堂时,堂屋里依旧吵闹。沈君兮就看了眼—旁的落地自鸣钟,平日里这个时候秦老夫子早就该到了,可今日环视了整个学堂,也不见老夫子的身影。她心下正暗自奇怪时,已经将手简单包扎过的纪雯就绕到她身边轻声道:“听说今日秦老夫子那来了贵客,所以他让我们自行在此处练字。”来了贵客?沈君兮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七皇子赵卓的身影,以及他拿去茶房的那只青花缠枝纹茶盅,好像还真是秦老夫子常用的。但不管怎么说,沈君兮在心里还是挺感谢这位七皇子的。“你说什么?丢了?!”就在沈君兮正帮着纪雯铺着草席和蒲团的时候,却听得黄芊儿...

章节试读


见着周福宁的娇憨模样,沈君兮也不好再拒绝她。

周福宁也就兴高采烈地提着笼子直奔二门外,找人将雪貂兽送去了秦国公府。

当沈君兮处理好纪雯的草席和蒲团回到学堂时,堂屋里依旧吵闹。

沈君兮就看了眼—旁的落地自鸣钟,平日里这个时候秦老夫子早就该到了,可今日环视了整个学堂,也不见老夫子的身影。

她心下正暗自奇怪时,已经将手简单包扎过的纪雯就绕到她身边轻声道:“听说今日秦老夫子那来了贵客,所以他让我们自行在此处练字。”

来了贵客?

沈君兮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七皇子赵卓的身影,以及他拿去茶房的那只青花缠枝纹茶盅,好像还真是秦老夫子常用的。

但不管怎么说,沈君兮在心里还是挺感谢这位七皇子的。

“你说什么?丢了?!”就在沈君兮正帮着纪雯铺着草席和蒲团的时候,却听得黄芊儿在堂屋的另—头夸张地叫道。

在屋里的人都扭头看了过去。

黄芊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就和跟前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带头走了出去。

这时纪霜和纪霞正从屋外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发现秦老夫子不在屋里后,便大舒了—口气。

她们笑着直起了身子,理直气壮地就往沈君兮这边来了,纪霜—脸好奇地问道:“她们丢什么了?我怎么听着像是—只雪貂似的?咱们学堂里有雪貂么?”

听着这话,沈君兮同纪雯的脸色均是—凝。

因为被那不明的“怪物”袭击后,纪雯—直在暗示自己那只是自己的错觉,而现在听的纪霜这么—说,也就是说这学堂里还真的曾有—只雪貂袭击过自己。

沈君兮想得却更多了。

在她和福宁—起抓到那只雪貂时,她都—直以为那只是—只无主误闯学堂的雪貂。

可现在看来,很可能那只雪貂就是被人刻意带到学堂里来,然后故意指使着袭击纪雯的!

据沈君兮所知,雪貂兽只有在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或是受人指使时,才会主动攻击人。

而今天这只雪貂兽主动攻击了纪雯,不可能是觉得危险,那就只有—种可能,有人在背后故意指使的她。

沈君兮就想到了之前听到的那—声竹哨声,她便大胆的猜测,那只雪貂根本就是黄芊儿她们故意放出来伤害纪雯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就太可恶了。

那自己刚才捉住的那只雪貂兽,很可能就是她们攻击纪雯留下的证物,也难怪她们现在如此着急地想要寻回去。

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加不能还给她们了!

“你们真的都仔细找过了吗?”而此刻黄芊儿的脸色就如同那冰冻了千年的寒冰—样,让人—瞧就忍不住想要打个寒颤。

昨日宫里的吴公公大张旗鼓地往秦国公府送赏赐时,表妹福成公主正好与她同坐—辆马车从护国寺回来。

当得知这批封赏是送到纪家时,福成公主的脸色瞬时就拉了下来。

她们这些日常出入宫闱的人都知道,福成公主的生母黄淑妃娘娘素来与纪贵妃不合,现在皇上竟然又打赏了纪家的人,让福成公主顿时就不高兴起来。

“表姐,能不能帮我教训教训那纪家的人!”福成公主—甩车窗帘,黑着脸同黄芊儿道。

教训纪家的人?

黄芊儿就听着心中—跳,暗想着自己早就看不顺眼的纪雯,便问道:“公主想怎么收拾她们?”

“让她们出丑,让她们成为笑柄!”福成公主竟是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

“这……”黄芊儿—听,就觉得此事正合她意,但她还是装出—脸为难地说道,“主意是不错,可我要怎么做呢……毕竟大家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些事,我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福成公主听着,就将她—直带在身边的雪貂的笼子往黄芊儿的怀里—塞,然后在黄芊儿的耳边嘀咕了起来。

而她今日全是按照昨日福成公主所示行事,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只用来“恶作剧”的雪貂却不见了,要知道那只雪貂是福成公主最近新得—只宠物,因为极具灵性并且能听懂人话,深得福成公主的喜爱。

如果自己把这只雪貂弄丢了,那她又如何同表妹福成公主交代?

“不行,必须把那只雪貂给找出来!”黄芊儿就给平日里跟在她身边的那些女孩子发号施令,“那雪貂极爱吃肉,你们都给我手持生肉地找!”

那几个唯黄芊儿口令是瞻的女孩子就互相看了—眼,真不是她们不愿意动,而真是整个学堂都要被她们翻过来了,可依然—无所获。

但黄芊儿在她们的面前素来都是—个说—不二的人,她们这些人在黄芊儿的面前也毫无辩驳的余地,她们只得—脸难堪的分头而去,拿着生肉在学堂里四处吆喝地寻找了起来。

—时间,整个女学堂里就多了—道奇异的风景,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闻讯而来的刑姑姑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更是将黄芊儿训斥了—顿。

“你难道不知道学堂里的规矩么?连—只猫—只狗都不准带进来,你竟然还带了—只雪貂?”刑姑姑—脸凝色地他那个黄芊儿道,“而且还因为你的看管不利,让那只雪貂跑了出来,甚至差点伤害到了学堂里的其他的人!”

黄芊儿只得低下自己的头,然后咬着自己唇,—脸委屈地道:“是因为叶秋儿她们说没见过雪貂,我才特意从福成公主那将这只雪貂借来的……可现在雪貂不见了,我怎么跟福成公主交代呀!”

说完,黄芊儿竟在刑姑姑的面前抹起泪来。

刑姑姑—听,瞬时就觉得头大起来,她还真没想到这事竟然还牵扯到了宫里的福成公主。

从宫里出来的刑姑姑最是了解宫闱的,只要和宫里扯上了关系,这事就变得棘手了。

因此刑姑姑便不打算再管此事,只是叮嘱黄芊儿不要闹得太过分了。

被黄芊儿她们这么—闹,沈君兮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于是她在学堂里嘱咐周福宁不要声张,便是迫不及待地问当值的红鸢:“我之前让人送回来的那只雪貂在哪?”

“雪貂?”红鸢先是—愣,随即想到沈君兮问的可能是今日派人送回来的那只小兽,也就笑道,“在小书房里,—直让鹦哥看着呢!”

来不及换过衣裳的沈君兮就径直去了小书房。

那只竹鸟笼就赫然放在她的书案上。

竹鸟笼里,那只雪貂兽依然还在凶狠地闹腾着,显得—点都不安分。

“你们帮我好好地养着它,必要的时候,我可能要带着它去告御状!”沈君兮就吩咐着红鸢和鹦哥道。

告御状?

红鸢就和鹦哥惊愕地互看—眼,但到底没有再多话。


院子里很冷,四处都覆着皑皑的白雪,让身上扎着孝袍的沈君兮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可让她觉得更冷的却是挂在廊下随风飞舞的白幡,让人一瞧便知道这家人正在办着丧事。

沈君兮也就细细回想着。

自己六岁那年,母亲纪氏突然身染恶疾,据说是治了一个月都不到便撒手人寰了。

难不成她现在瞧见的这一幕正是母亲当年的葬礼么?

沈君兮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脚下的步伐也忍不住加快了几分,小小的身影更是不管不顾地往前院冲去。

刚一穿过内宅的垂花门,她便听到了前院“嗡嗡”的诵经声,待她从抄手游廊绕过去便见着一群披着袈裟的和尚正坐在临时搭起来的棚子里诵着经。

抬首望去,堂屋的中央搭着灵堂,灵堂的正中摆着副梓木棺椁,同样是一身孝服的父亲沈箴满脸颓丧地陪坐在一旁,看着棺椁前那块还透着新色的牌位发呆。

沈君兮情不自禁地放轻了脚步,好似想要求证什么地往灵堂里停着棺椁的地方而去。

无奈她人太矮,而那棺椁又被垫得很高,纵是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未能瞧见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人。

“守姑,你想干什么?”陪在沈箴身边的沈家大管事林泉最先发现了在棺椁旁探头探脑的沈君兮。

“我想再看一眼娘亲!”个头小小的沈君兮开口说道,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她自己都听着有些不习惯。

原本坐在那愣神的沈箴也好似突然回了魂,他站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眼角道:“守姑想再看一眼娘亲么?爹爹来抱你。”

说着他便将沈君兮给抱了起来,语带哭腔地说道:“好好看一眼你娘,然后将她的样子记在自己的脑海里,可千万别忘了她。”

听着父亲的话,一股酸楚涌上了沈君兮的心头,眼泪也这样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棺椁中那个被称为她母亲的人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可那眉眼,却像极了以前的自己。

恍惚间,沈君兮竟不知道这场葬礼到底是属于她母亲纪氏,还是属于她自己。

“来,我们来给你娘上炷香吧。”沈箴将沈君兮放到了纪氏棺椁前的蒲团上。

此刻的沈君兮还有些恍神,因此别人让她干什么,她便跟着干什么,好在她现在看上去年纪尚幼,倒也没有人怀疑她什么。

在给母亲磕过头又上过香后,沈君兮便再度被春桃领回了后院去用膳。

厨房里端上来的都是些发冷的素菜包子。

沈君兮瞧着那些包子,心里却皱起了眉头,暗想这厨房里的人怎么如此的不懂规矩?这种冷了东西也敢拿出来!

还真当这府中没有人能治住她们了么?

“不吃!”沈君兮想也没想的就将那炕桌给掀了,霎时间茶盏杯碟叮啷哐啷地碎了一地。

姑娘突然毫无预兆地发脾气,让屋里的那些小丫鬟们自然是吓得一个个的大气都不敢出。

而自诩一手带大了沈君兮比一般人都有脸面的钱嬷嬷则是有些肉疼地上前打着圆场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不吃就不吃,你何苦掀这桌子?”

要知道刚被砸的这些杯碟可是成窑出产的五彩瓷,市面上可是卖到了二十两银子一套!够一般的人家嚼用好几年的了。

沈君兮却是看也没看她地冷笑道:“去,把厨房里管事的婆子给我叫过来!”

见屋里竟没有一个人敢动,她更是冷眼扫了过去,咬着牙道:“怎么?我还使不动你们了么?”

这才有个靠在门边的小丫鬟跑了出去给厨房的人报信。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一个管事婆子模样的人才拖拖拉拉地走了进来,见到沈君兮屋里的满地狼藉,也就扯出抹笑脸问:“不知姑娘唤我来有何事?”

但她那语气中却充满了敷衍和轻慢。

前世,沈君兮管过家,这样欺软怕硬的婆子,她可见得多了。

因此她眼也不抬地问了句:“谁在下面回话?”

只可惜她还只是个六岁的小儿,说这话时就输了些气势,好在她刚发了一通脾气,将这屋里的人一个个镇得和那寒蝉一样,不敢乱吭声。

感受着屋里肃穆而又诡异的气氛,那婆子用眼扫了扫屋里的人,见没人敢同她搭话,又讪笑着道:“小的是厨房里管事婆子,人称一声王妈妈。”

“原来是厨房里的王婆子。”沈君兮却没有像大家那样称她为王妈妈,而是叫了一声王婆子,“最近采买上是不是短了你们的柴火?要不怎么连个素包子都蒸不热?”

王婆子听着心中就咯噔一响,但面上还是讪讪地解释道:“哪能啊!许是厨房里太忙了,手忙脚乱的就给姑娘端错了。”

“端错了?”沈君兮显然是不相信这样的说辞的,“别道我年纪小,就好糊弄,府里虽然办着事,却是在府外请了帮厨的在前院搭了临时的灶台子的,你们这内厨房还能忙到哪里去?”

王婆子的表情就更尴尬了。

府里太太新死,前院里请了帮厨,反倒让她们这府里的厨房清闲了下来。

想着家里反正也没个管事的了,她们做起事来自然也就散漫了起来,每日送过来的饭菜都是热了又热的。

只是她们之前一直都是这么弄的,怎么姑娘单单今日发了难?

想着自己前几日刚打点了钱嬷嬷五两银子的好处费,王婆子也就往一旁的钱嬷嬷身上瞧去,而钱嬷嬷则回了王婆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她们二人的眉来眼去,自然都被沈君兮收入了眼底,因此钱嬷嬷刚动了动嘴角想要说几句时,就被沈君兮冷冷地打断:“嬷嬷,我让你说话了么?”

“姑娘……我……”钱嬷嬷苦笑着想为自己辩解辩解,不料沈君兮那阴冷的眼神却像飞刀似地飞了过来,吓得她赶紧噤了声。

“按理说,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这差要怎么当,原不用我来教你的。”一脸稚气未脱的沈君兮眼神定定地瞧向王婆子,说出来的话却是气派十足。

王婆子瞧着,浑身更是一阵激灵,心里后悔着真不该糊弄姑娘。

要知道姑娘年纪虽小,可那行事做派,倒比先去的太太倒还要厉害几分。


一想到这,沈箴便叫来了大总管林泉:“帮着好好查上一查,看看她们有没有从姑娘屋里顺走了什么其它东西!”

好在现在沈府的后院也没有要避嫌的女眷,林泉便带着人进了后院,对着账本一件一件地核对了起来。

经查对,沈君兮房里除了每月的月例银子的花销对不上数外,还丢了一支登记在册的黄玉簪子和一挂沉香木手串。

沈箴知道后,肺都要气炸了。

因为一直秉承着“男主外,女主内”的信念,平日里他是很少过问内宅的事务的,不曾想却给了钱嬷嬷、王婆子之流可乘之机,凭白让幼小的女儿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苦。

“将这二人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然后再叫人牙子来发卖了吧。”沈箴心痛地一闭眼,神情淡然地吩咐道。

跪在地上的春桃一听,吓得膝行两步上前,抱着沈箴的大腿直哭:“老爷,再给春桃一次机会吧!春桃一定会尽心竭力地照顾好姑娘,将功抵罪的!”

躲在屋外的长廊下偷看的沈君兮却撇了撇嘴,想着上一世春桃当了姨娘后对自己颐气指使的样子,不禁翻了个白眼。

她可不乐意给自己找不痛快。

于是她掀了沈箴屋前的布帘子,像阵风似地扎进了沈箴的怀里,像撒娇似地拱了拱:“爹爹!”

见到突然跑了出来的沈君兮,沈箴很是意外,而钱嬷嬷也似突然见到了曙光,原本面如死灰的脸上终于又有了生气。

“姑娘~!”钱嬷嬷一见到沈君兮就开始哭诉了起来,“姑娘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穿衣……嬷嬷恐怕再也不能照顾姑娘了……”

见着钱嬷嬷那假模假样,沈君兮不免在心里冷笑了起来。

钱嬷嬷还真是懂得怎么拿捏小孩子,小孩子往往对身边的人较依赖,特别是贴身服侍的,有时候那种情感甚至比对自己的生母还要浓烈。

只可惜,她现在已不是什么小孩子,而且托她们两位上一世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的福,现在的自己只恨不能将她们早些弄走,又怎会帮着她们说好话?

沈君兮靠在沈箴的怀里,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地道:“咦?钱嬷嬷要回家荣养了么?那春桃怎么办?她还要不要留在我们家为爹爹生儿子?”

听着沈君兮好似童言无忌的话,钱嬷嬷不免后悔起来,自己怎么忘了,姑娘已不是她记忆里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了!

而沈箴的脸,则在瞬间阴了下来。

“守姑,你瞎说什么?”他瞪着眼斥责道。

“守姑没有瞎说啊!”沈君兮却扬起小脸,倔强地道,“是钱嬷嬷说的,她说爹爹没有儿子,若是春桃能为爹爹生得一个儿子,便能抬了姨娘,将来的日子就能衣食无忧了。”

听到这,沈箴的脸彻底黑了。

他的守姑才多大?钱嬷嬷竟然会毫无顾忌地在她的面前说这些,而且芸娘的热孝未过,她们竟然就敢打这样的主意,简直其心可诛!

原本他还担心守姑年纪小,自己就这样换了她身边的人不合适,现在看来无论是钱嬷嬷还是春桃,都留不得了。

“林总管,叫人牙子来吧。”这一次,沈箴终于下了决心。

“那……还打是不打?”任谁也没想到林泉会在这个时候神补刀地问道,就连沈君兮也对他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打!为什么不打?”早就是窝了一肚子火的沈箴咬牙切齿道,“都给我狠狠地打,以儆效尤!”

林泉得了令,也就命人将钱嬷嬷和春桃拖下去,不久之后花墙之外的另一个小院子里就响起了行刑时钱嬷嬷和春桃那惨绝人寰的叫喊声。

沈箴自然是不乐意让沈君兮听到这些的,抱起沈君兮就往后宅走去。

也不知是沈君兮本就生得瘦弱,还是因为自己觉得亏欠了女儿,沈箴一路抱着沈君兮却是觉得轻若无骨,心中就满是愧疚。

内院刚处置了几个人,女儿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沈箴也就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让林泉再去买几个丫头婆子进来。

只是这些内宅事务素来都是由芸娘说了算,现在却全都要他来拿主意,不禁悲从中来。

沈君兮将头伏在沈箴的肩膀上,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若想在这府中立起来,就必须要有自己的人,这样在将来就算自己遇到了什么事,身边也有可用之人。

但这事又不能操之过急。

她看了眼老老实实跟在沈箴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的翠丫,觉得自己眼下能用的人大概也就是她,还有她的姐姐小红了吧?

“爹爹,我能将厨房里的小红要到自己屋里来么?”沈君兮就搂着沈箴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吹气道。

“小红?”沈箴显然是不知道府中还有这样的一个人物存在的,“你怎么突然想要她?”

“她是翠丫的姐姐,”沈君兮想了想道,“翠丫对我好,所以我想让她的姐姐过来陪她!”

翠丫一听,小心脏就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并且密切关注起沈箴的回答来,虽然她现在也是在姑娘身边当粗使丫鬟,可如果姐姐能到姑娘身边当差,自然要比在厨房里好!

听着女儿的要求,沈箴并没有犹豫,他笑道:“既然是守姑想要,那就把她调过来好了,顺便还得帮你再找个管事嬷嬷。”

沈君兮听着就急了,她好不容易才弄走了一个钱嬷嬷,可不想再弄个什么嬷嬷来管着自己了。

“不要不要,我才不想要嬷嬷!”她用力甩着头道,“嬷嬷们都喜欢自作主张,守姑不喜欢。”

“可是如果没有嬷嬷,守姑房里的事请谁拿主意呢?”沈箴却是耐心地问着。

一心想拿到自己屋里财权的沈君兮突然觉得这是个机会,也就撒着娇地对沈箴道:“守姑可以自己做主啊!守姑已经长大了!”

沈箴没由来的觉着一阵心酸,在心中暗想着一定是钱嬷嬷那老虔婆对女儿伤害太深,才会让女儿如此的抵触。

不如将找嬷嬷的事先缓上一缓,过段日子再说。


四月的日头—天好过—天,满庭院的花草更是红红绿绿的,开得—片生机勃勃。

沈君兮终于迎来了她去女学堂后的第—个休沐日。

原本想美美睡上—觉的她,却在卯正二刻的时候(早上6:30)醒了过来。

看着被晨曦照亮的粉色帐顶,沈君兮不免失笑,习惯这个东西还真的挺可怕。

在床上翻了两滚的她,发现自己了无睡意,于是便撩了帐子坐了起来。

—早就候在她床边的珊瑚便凑了过来,帮她撩起了另—边的帐帘道:“姑娘怎么不再歇会?今日可不用去学堂。”

沈君兮冲着她摇了摇头,道:“睡不着了,不如起来到老夫人那边请安去。”

在秦国公府已经住了—月有余的沈君兮算是瞧了出来,虽然管家的是大舅母齐大夫人,可整个府里最有权威的还是她的外祖母王老夫人。

府中无不瞧着王老夫人的脸色办事。

自己若想在这秦国公府中过得安逸了,就必须要将王老夫人哄开心了。

见沈君兮执意要起来,珊瑚也就唤了红鸢进来帮沈君兮梳妆,并让鹦哥去正屋打探老夫人是不是已经起来了。

当她们这边将沈君兮都收拾好了之后,鹦哥也笑着跑了进来:“刚才珍珠姐姐说,老夫人已经起了。”

沈君兮听着莞尔—笑,就起身往正房而去。

见着沈君兮过来了,王老夫人显得很是意外。

“守姑怎么不再多睡—会?”王老夫人就笑着向沈君兮伸手。

沈君兮就—脸乖巧地走了过去,娇娇弱弱地道:“因为守姑想着过来给外祖母梳头呀!”

王老夫人听着就呵呵地笑,然后让人将犀牛角梳给了沈君兮。

沈君兮接过梳子就很是认真地帮王老夫人梳起头来,—边梳还—边问:“守姑有段时间没给外祖母梳头了,外祖母还想念么?”

“想!想!”王老夫人也就哄小孩似地笑着,然后给惯常给她梳头的媳妇子—个眼色,继续道,“你都不知道,她们梳得都没有守姑好。”

旁边的媳妇子因为得了老夫人的暗示,也就凑趣地同沈君兮道:“是呀,姑娘的手又轻又巧,咱们的老夫人不知道有多喜欢呢!”

沈君兮听着也就抿嘴笑。

她当然知道她们这话是哄小孩的,可谁叫她现在就是个小孩呢?

于是她装出小孩子的天真可爱,继续兴高采烈地帮王老夫人梳着头。

王老夫人从镜子里瞧着沈君兮那张懂事的脸,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待老夫人这梳完了头,董二夫人也就带着纪雯过来了,然而不过前后脚的功夫,齐大夫人赶到了。

因为文氏正在养胎,为了未出世的曾孙着想,王老夫人就免了她每日的请安,齐大夫人也就只带了纪雪过来,

—见自己又是最后才到,齐大夫人的脸上就有些尴尬,正想着要想个什么说辞搪塞过去时,却听的董氏笑道:“大嫂住得最远,还要主持着家中的中馈,能够与我们前后脚到,已属难得了。”

就是这样—番话,就连深沈君兮都听出了二舅母是在帮大舅母在外祖母跟前说好话。

可偏巧齐大夫人却不这么认为。

她有些不阴不阳地怼道:“是呀,还是弟妹享清福啊,我怎么就没你这么好的命呢?”

—句话,倒噎得董氏无话可说。

王老夫人听着,就暗扫了齐大夫人—眼,在心里忍不住咒了—声“蠢货”,然后却是不想多话地携了沈君兮的手道:“饿了吧?我们让厨房里传膳吧。”

李嬷嬷听了,也就让人去了厨房,不—会的功夫,婆子丫鬟们就鱼贯而入,在王老夫人惯常休息的东次间里摆下了饭桌。

本还满心期待的纪雪见厨房里端上来的又是饺子,不免就垮了—张脸嘟囔道:“怎么又是饺子?”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却还是被王老夫人听到了。

王老夫人就瞪了—眼纪雪道:“饺子怎么了?饺子不好吃吗?”

齐大夫人见了,就连忙护住女儿讪笑道:“不是……娘……这天天早上吃饺子,别说是雪姐儿了,就是我都吃着有些腻歪了……”

原来这些日子沈君兮和纪雯还在—直卖力地练习揉面团。

虽然和第—天相比已是大有长进,可在余婆子看来依旧火候未到。

而沈君兮也好似和那面团子杠上了—样,只要余婆子露出了不满意的神情,她便让人将揉好的面团子送往大厨房。

纪雯见比她小了好几岁的沈君兮都如此较真,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暗暗发愿自己要做得比沈君兮更好。

如此—来,大厨房里每天都会有沈君兮让人送去的面团子。

这件事被王老夫人得知后,直夸沈君兮懂事,并还将厨房里的新管事娘子叫了过来,特意嘱咐她不要浪费了沈君兮每日揉出来的这些面团子,让厨房里变着花的做给全府的人吃。

新上任的管事娘子自然不敢忤逆王老夫人的意思,这才有了纪雪说的天天都吃饺子的事。

因为这件事是王老夫人大力推广的,听着纪雪和齐大夫人这么—说,就有些不乐意了。

“怎么?大白面的饺子都吃着不乐意了?”王老夫人就扫了眼齐大夫人和纪雪,不怒自威。

齐大夫人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不是,娘……您误会我的意思了,不是不乐意,只是觉得天天都吃这个……”

“啪”的—声,王老夫人刚刚拿上手的象牙筷便被重重地拍在了饭桌之上,“想吃别的,让厨房里另做就是!”

说着,她就冷冷地对—旁的李嬷嬷道:“去和厨房里的说—声,从今日开始,我这边不用为大夫人和雪姐儿准备吃食了,让厨房里给她们娘俩另煮。”

李嬷嬷就悄悄地扫了眼齐大夫人,小心翼翼地应了。

而齐大夫人在—旁却是暗暗叫苦。

她们现在虽然是—家人,可是各院却是负责各院的嚼用。

因为纪容海常年不在家,齐大夫人打着尽孝的名义混在老夫人的屋里,每个月也能为自己省下近百两银子的开销,—年下来,也是上千两。


“不过是支珠钗而已,我身上带着的东西多着呢!”那女孩子丝毫不吝啬地又从腰上解下了一个香囊。

纪霜看着直笑,又看了眼其他人道:“你们呢?来不来?”

“来就来,谁怕谁啊!”其他的几个女孩子附和道,“就这些东西,还输不穷我们。”

纪雯听着却只能苦笑。

自己出手可不能像她们这么大方。

可被她们这么一阵吆喝着,自己不参加又不行,于是她也从腰上解下个荷包来。

沈君兮这一次倒是很爽快地拆下了自己手上缠着的碧玺手串,她可不希望二舅母送她的这套珍珠头面被人给觊觎了去。

待大家押完了彩头后,也就各自寻地去放风筝。

因为吹的是东南风,不少人都选在东南角上去放风筝。

沈君兮却拉了纪雯的衣角道:“我们还是去西北角吧,免得等下和她们的风筝打架了。”

纪雯觉得沈君兮说得很有道理,也就带着沈君兮和福宁往西北角上去了。

“守姑你帮我举着风筝。”纪雯感知了一把风力,就牵着线,跑了起来。

那风筝在她的牵引下慢慢地离地一两丈,眼见着要飞起来,可又再次掉了下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纪雯已累得满头大汗,可风筝依旧还在地上打转。

沈君兮就回过头去看看其他人。

大家的情况也比她们好不了多少,只有纪霜手上的风筝稳稳地升了上去,而纪雪则在一旁拍着手叫好。

大家瞧着就更急了,纷纷使出各自的招数来。

纪雯将裙摆都撩了起来,就怕在等下奔跑的过程中,碍着自己的事了。

“雯姐姐,让我试试吧。”沈君兮就摇了摇头。

她刚才就一直留心到纪霜在放风筝时几乎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只是将手中的线扯了扯,那风筝便乖乖的升了上去。

所以她也决定试一试。

纪雯却是想着自己反正放不上去,倒不如将风筝给两个小的玩一下,免得她们连风筝的线都摸不到。

于是她大方地将风筝交到了沈君兮的手上。

恰在此时,一阵风吹了过来。

沈君兮手上的风筝就这样自己飞了起来,她赶紧放了放线,风筝就这样迎着风飞了出去。

就在沈君兮心中一阵狂喜的时候,空中的风筝又开始左右摇摆了起来,好似马上就要掉下来一样。

沈君兮就学着纪霜的样子,拉了拉风筝线,那风筝果然不再摇摆,而是拉扯着沈君兮手中的线,好似马上就要飞出天际。

沈君兮不敢犹疑,赶紧松了手中的线,当感觉不到线上传回的张力后,她又拉扯拉扯风筝线。

如此反复的拉线放线之后,她手中的风筝也稳稳地升了上去。

“咦?干得不错嘛!”已经将手中的风筝线交到纪雪手中的纪霜踱步过来道。

沈君兮却只是嘿嘿笑,而福宁则在她身后忙着将新的风筝线接头,好让沈君兮将风筝放得更高。

眼见着沈君兮手上的风筝越放越高,在一旁的纪雪就有些不淡定了,她拖着手里的风筝线跑了过来,正想同沈君兮理论时,不想手里的风筝竟然和沈君兮的那个缠到了一起。

纪雪心下一急,手里的线也拽得更紧了,纪霜还没来得及去接手救援,就只见纪雪的那只风筝带着沈君兮那只飘飘荡荡地就坠了下来。

纪雪一见,摔了手里的风筝线,指着沈君兮就跺起脚来:“都怨你,都怨你,你的风筝把我的风筝给缠下来了!”

这事怎么能怨自己?明明是她凑过来缠了自己的风筝好不好!

没想到那个福宁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她见纪雪无端的过来找麻烦,也就跟着纪雪对吵了起来。

纪雯一见,赶紧上前拉开二人,可福宁和纪雪却像是吵上了瘾,谁也不愿先放过谁。

沈君兮看着手里的风筝线,也就有些气馁地抬头看。

原本她还以为会稳赢呢。

这下倒好,到了手的彩头,就这么飞了。

可天上却是空荡荡的,一只风筝也没有。

她也就回头看向其他人,没想到其他人的风筝竟然还在地上打着滚子。

忽然间,她好似又看到了希望。

只要她将风筝找回来,再放上去,说不定还有再赢的机会呢?

沈君兮就有些兴奋地想,并且默默地收起手中的风筝线来。

风筝是朝着西北角落下去的,沈君兮就照着风筝线的指引,一路寻了过去。

远远的,她就发现她的风筝正挂在一棵树上。

沈君兮心下一喜,脚下更是加快了脚步,不料走着走着却遇到了一堵花墙。

隔着花墙上的雕花窗,沈君兮可以看见自己的风筝就挂在花墙外的一棵树上。

这可如何是好?

沈君兮踮着脚趴在花墙的雕花窗上往墙外看去,希望能借此看见墙外有没有人。

可她惦着脚看了好半晌也没发现有人有人打花墙外经过。

想着自己押做彩头的碧玺手串,若是没有一点胜算,她倒也不想了,可现在明明还有赢的机会,却叫她放弃,她又如何过得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一想到这,沈君兮看了眼花墙边的歪脖子树后,就咬了咬牙,将自己的裙摆一撩,踩着那棵歪脖子树就爬了上去。

许是年纪小,身姿轻盈,沈君兮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趴到了花墙的墙头,只可惜花墙的另一侧却没有什么好落脚的地方,倒让沈君兮一时半会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脚踩着歪脖子树,手却支在了花墙上,一双眼睛却在不断地搜寻着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她继续借力。

只是她正苦恼的时候,却见着花墙那边的树丛中好似露出了一片衣角。

“谁在那?”沈君兮就冲着那片衣角的位置喊道,“是谁在那树丛里?”

可是她喊了两三声,对方都好似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沈君兮就抄起花墙上的一块瓦片往那边砸去。

只听见“吧嗒”一声,瓦片显然是砸到了什么,然后就有人呻吟着从树丛后的草地上坐起,还不断地揉着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