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不过这倒是正合我意。

拖吧就，拖得越久，你们只会越惨。

看到侄子眼睛冒蛆，我妈却是吓到了，一把将正在滋滋冒油的烤盘给端了起来。

“死老太婆，那是我的烤肉！踢死你踢死你！”

耀祖大叫着拳脚通通往我妈身上招呼。

我妈忍着痛把烤盘端进厨房，却竟然还是没舍得把肉倒进垃圾桶，而是用一个小碗给装了起来。

我偷偷在外面看着，都无语死了。

“乖孙孙，奶奶去给你零食吃。”

“我不，我就要吃烤肉，不给我吃我就咬死你！”

我妈掩饰着不安，牵着用牙齿挂在自己胳膊上的耀祖出了门。

侄子毫无教养的小霸王模样，是越来越像我哥小时候了。

今天晚上，我哥却是黑着脸回来的。

一进门就抓着我妈的胳膊喊：“家里的钱呢，赶紧取出来给我。我要一百万！”

我妈被我哥被人揍得一脸的青紫吓了一跳。

“光宗啊，你这是咋啦？！家里哪有一百万啊？”

我哥暴躁地把我妈推开，在原地踱来踱去。

“拿不出来我就死定了！”

我知道，肯定是他赌钱又输了。

我哥嗜赌成性，可以前都是赌小钱我妈还能帮他填，一百万，家里是不可能拿得出来的。

“死老太婆你是想我死吗！没钱就卖房！”

我躲在门里，看着我哥把我妈打了一顿随后进了浴室。

这个家越发不能待了，我决定提前回学校。

正在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背后。

把我吓了一跳。

“女儿啊，不是还有两天才开学吗，咋这么急着收拾行李。来，妈给你冲了热牛奶，喝了好睡觉。”

我惊讶地回过头去，看到我妈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宠溺笑容：

“每次妈想到你在学校孤苦伶仃的，就心疼得要死，快喝了牛奶早点睡吧。”

我震惊了。

别说牛奶，就是牛奶渣我都没喝过她一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才是怕得要死。

我连忙拒绝：“不了妈，我乳糖不耐受，不能喝牛奶。”

她的脸垮下来：“死丫头，对你好你还不领情是吧！”

说着就要把牛奶灌到我嘴里，我连忙将她推开，一把打翻了杯子。

她不敢相信地盯着满地的牛奶：

“你、你，我就说你是头白眼狼吧！”

我妈嚎叫着冲出去，却没发现从她耳朵孔里掉出了一只蛆。

“啪”的落在我脚底，那肥硕鲜活的身躯渗得我连退了好几步，差点没吐出来。

一会儿，家族群里就是我妈发的大段大段的指骂。

“老头子，你在天有灵看看吧，自从你走了这个害死你的扫把星是怎么对待我的。我好心给她冲牛奶，她却嫌我脏把杯子摔了！”

“母爱糟践就算了，她还骂我老贱人，诅咒我早点去死。我可真是命苦啊，生了这样的小畜生我一点也不想活了！”

我那最爱凑热闹的三大姑顿时跳了出来。

“李萍萍你怎么是这种人，克死你爸就算了，还想气死你妈啊？她含辛茹苦把你带大，哦你现在出息了，就瞧不起自己妈了？”

二大伯跟着骂：“就是，还是研究生呢，读那么多书有屁用，一个白眼狼。”

我妈见有人撑腰，立刻义正言辞地艾特我。

“今天我请所有家人作证，李萍萍你给我一百万我就跟你断亲，从此我们各不相干！”

“家里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这些年花在你身上的钱远远超过了一百万，但好歹我念着我们过去的母女情，所以只要一百万就够了！”

我看得真是一通火气。

我就知道我妈不安好心，原来是为了给她儿子还赌债在这等着我呢！

气得手发抖在手机上使劲敲。

“高中开始我就没用过家里一分钱，几万几万的奖学金我全部都给了你！你连肉都舍不得给我吃一口，培养了我什么？！”

刚发出去，门外突然传来我哥惊恐的尖叫。

原来是我哥在洗澡的时候，鼻孔里竟突然掉出了一连窜蛆来。

他冲出浴室，比恐怖片还凄厉的叫声响彻了整栋楼房。

我知道，有人要遭殃了。




我妈抠门又爱捡便宜，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她从菜市场捡了一坨烂肉回来，不顾我的阻拦非要给侄子吃。

后来侄子长了蛆，我妈却污蔑我拿侄子当试验品毒害他：

“成天给我孙子吃乱七糟八的玩意儿，我看你就是想我老李家断子绝孙！”

可那些明明就是我们实验室研发的高端儿童营养品。

我哥却不信我，和愤怒的嫂子把我绑起来。

我被他们一家扔进了粪池淹死。

再睁眼，我回到我妈要把烂肉给侄子吃的那天。

1.

“宝贝孙孙啊，巧奶奶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市场里捡的肉，新鲜得很叻，奶奶这就去给你做！”

我惊讶瞪眼，看着我妈拎着一大坨黑黄黏腻的肉踏进家门。

肉已经发黑发臭，上面布满了结缔组织，一看就是别人扔掉的淋巴肉。

一群苍蝇“嗡嗡嗡”的绕来绕去，不知道在上面产了多少卵。

随着我妈进屋一股腐臭味也随之而来，恶心得我想吐。

然而我妈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却像拣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六岁的李耀祖被我妈养得肥头圆耳的。

他正抓着我送他的奥特曼玩具，暴力的往地上砸：

“我打死你，把你的腿打断哈哈哈哈！”

熟悉的场景让我意识到我重生了，窒息感和庆幸感同时涌进我的身体。

上辈子我妈捡肉回来我劝她说不能吃。

我妈却把满是油污的手指往我眼球上杵。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是嫉妒我孙子有肉吃。”

“扫把星赔钱货，肉汤你都别想喝一口！”

后来没几天，侄子眼睛里竟然掉出一条蛆来。

匆匆到医院检查，全家才知道侄子身体里竟长了数十条蛆虫。

我哥气惨了，抓着凳子就朝我妈扔，大骂她是老废物。

我妈被砸得脑袋血淋淋的，却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委屈地掉眼泪。

虽然我知道她就是罪魁祸首，却还是心一软。

正想帮她说几句好话，她却猛然抬起头，朝我冲过来。

我妈一把钳住我的胳膊，指甲都嵌进了我的肉里：

“肯定是你这个白眼狼干的！”

“成天给我孙子吃乱七糟八的玩意儿，我看你就是想我老李家断子绝孙！”

我又痛又气，浑身发抖的解释我给侄子吃的都是安全营养品。

而且明明一开始，也是我妈听说那些东西免费，非要我带回来给耀祖吃。

哥嫂却不信我。

甚至我妈还到处去说我心狠毒辣，为了家产谋害她孙子。

害我不仅被取消了研究生资格，最后还被他们淹死在了粪池里。

痛苦地死之前，我看到最疼爱的侄子幸灾乐祸地拍着手。

“贱女人吃蛆咯！死了活该！”

重来一次，我决定尊重他人命运，早点逃离这家子畜生！

我尽量忽视腐烂的臭味，对我妈扬起一个笑脸。

“妈你好厉害啊，你这么勤俭持家，哥嫂知道了不知道多高兴！”

我妈得意洋洋：“那还用说。”

“您要是每天都能在市场带些免费的肉啊菜啊回来，家里岂不是可以存大钱了。”

我妈勒我一眼。

“死丫头，拍我马屁也没用，这些肉都是给我孙子的，休想跟他抢。”

说着就护着肉进了厨房。

啧啧，就是她要给我吃，我也不敢啊。

我妈取了菜刀，依依不舍的把腐烂掉的肉切掉。

“要是早点去就好咯，天气这么热，好好的肉都坏了，哎哟！”

我心里发笑，故意在客厅打开了她最喜欢刷的短视频。

“有钱人都喜欢吃三分熟烤肉，因为它的口感极其细嫩，肉汁四溢，满口留香......”

我妈正准备给耀祖做水煮肉片的手顿了顿。

随后，她打开橱柜，翻出了家里许久不用的烤肉盘。

我哥下班回家的时候，我妈正在阳台上给耀祖烤肉吃。

因为码上了厚重的调味料，竟然把那股腐烂的味道盖过了。

“吃烤肉也不叫我！”

我哥馋得口水直流，抓起耀祖碗里血淋淋的烤肉就往嘴里塞。

他吃得不停吧唧嘴，每一口都不知道吞下了多少苍蝇后代。

侄子尖叫着在地上打滚。

“不准你这个坏蛋吃呜呜呜呜啊！”

“哎哟宝贝孙孙别急，肉还多着呢！”

我妈看我哥跟侄子抢着吃烤肉高兴得合不拢嘴，赶紧又夹了几片上炉子。

在两父子的争夺下一大盘烤肉瞬间见了底。

我妈馋得不停吞口水，却愣是一口没舍得吃。




3.

第二天，家里又多了一堆捡来的菜叶子和烂肉。

下午我妈给李耀祖做烤肉加餐。

看着侄子满嘴流油流血的模样，想着他不知道吃进去了多少乱七糟八的东西，我还是有些不忍心。

然而下一秒我妈就站起来给了我一巴掌。

“杵在这里干什么？耀祖的玩具坏了赶紧给他买新的。要是我宝贝孙孙出门被人嘲笑我打死你！”

火辣辣的一巴掌让我彻底心死。

捂着脸红着眼眶：“妈，过几天我就要回学校，只有两百块生活费要过到月底的。”

“两百块？！你藏这么多私房钱在身上也舍不得给侄子买新玩具，你当的什么姑姑？

“当初被车撞死的怎么不是你，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我老公又要害我孙子是不是？”

十岁的时候我爸车祸死了。

可明明跟我没关系我妈却一口咬定是我下大雨还逼我爸出门买早餐，才导致他出事。

还到处造谣我扫把星，害我从小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同龄人都对我避之不及。

直到上大学，我才交上自己的朋友。

我不愿意，我妈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给李耀祖买了一百多块的新玩具。

“白眼狼，花你一百块怎么了？这么多年我们养你多辛苦？”

可是我爸死后妈就不让我读书了，是关爱我的老师给我交的小学到初中的学费。

而从高中开始我就不停拿学校和国家的奖学金，所有的奖金我都给了家里。

她怎么养我的心里真的没数吗？

我愤怒地问：“还有半个月实验室才发工资，那我怎么办啊？”

“你去卖啊，我看你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早就卖过了吧装什么装？”

不敢相信这是亲妈说的话，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却命令我把捡回来的肉处理好。

我想转身就走，一个念头却阻止了我。

忍着怒气和恶心，把发臭流水的肉在家里所有的泡菜坛子里都涮了一圈。

反正我妈那么节省，就算泡菜变质长蛆了，她肯定也会洗洗就给全家吃。

随后我把肉随便洗了洗切了切，掩上了调料。

报复的弄完这一切，心里终于有些暗爽。

随后，我很不好意思的去找要好的同学闫明月借钱救急。

“要多少？”

我想了想：“五百吧，够过半个月了。”

闫明月直接给我转了一千块。

第二天早上，桌上果然是我家最惯常的泡菜配稀饭。

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吃得津津有味，我也津津有味地啃着白馒头。

还有一点是，这几天我才发现，原来每晚家里人睡着了，我妈都会偷偷地出门。

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天亮之前才会回来。

早上起床看到她，总是一副春光满面的样子。

几天后的下午，我妈正在给李耀祖加餐，忽然侄子不停揉着眼睛喊痒。

我定睛一看，忽然一条白白的蠕动的玩意儿被揉出了他眼角。

哇靠果然开始了。

然而我妈突然掏出帕子，飞速把李耀祖的那条蛆给擦掉了。

我故意走过去夸张地叫道：

“妈，耀祖眼角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挂在那啊？！”

我妈慌乱地瞪我一眼：“一坨眼屎而已，你鬼叫什么！”

我太了解我妈了。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耀祖的眼睛为啥会钻蛆。

可是为了节约钱不去医院，加上害怕我哥说她照顾不好耀祖打她，她竟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2.

晚上，我嫂子疲惫的下班回来。

我妈从厨房端出一盆汤，摆在嫂子面前自吹自擂。

“这是专门给你做的肉汤，我这样的好婆婆啊，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咯。”

要是上辈子，自认为和嫂子关系不错，我肯定会提醒嫂子最好别喝。

因为这浮着油沫和各种渣滓的汤。

是我妈把我哥和耀祖没吃完的肉沫子刮下来，再把冲洗烤盘的涮锅水留下来。

加上青菜叶子煮开后，就变成了她所谓的“肉汤”。

现在，他们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吃肉。

嫂子看着漂浮在汤面上的肉渣滓，抓着筷子的手有点迟疑。

“妈，我咋闻到一股臭味啊？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我妈脸一黑正要发作，我故意酸溜溜地道。

“嫂子，这可是妈一大早就去菜市场带回来的肉，我哥和耀祖都吃了的不都没事。”

“妈说你工作辛苦专门给你留的，我一口没吃上呢。”

听到老公儿子都吃了嫂子立刻放下心来，生怕我抢似的端起了汤盆子。

我妈冲我大骂。

“你这个赔钱货还想吃肉，没有了！”

我打开冰箱，指着碗里阉好的肉叫道。

“这不是还有吗？妈你给我吃一口吧。”

我妈气势汹汹地关了冰箱门，眼神却有些飘忽和做贼心虚。

“这是给我们耀祖留的，你这贱丫头周一滚回学校吃潲水去！”

夏天苍蝇卵孵化快，我倒想看看他们有什么下场。

半夜我起夜，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怀里端着什么鬼鬼祟祟地从家里钻了出去。

而我妈的房门半掩着，我悄悄推开，发现里边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