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喜喜慕南钊的其他类型小说《村里发夫君?我一文钱买了个摄政王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易小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才跟一波人寒暄完毕,顾喜喜小声解释,“你那天一巴掌拍死牛的事迹早就传遍全村了。”“这两天你又没怎么出门,他们见到你难免好奇。”慕南钊直接拆穿她的顾虑,“放心,我从不主动与人起争端。”对,你只会无声无息的让别人万劫不复。顾喜喜在心里默默接话。张婶和八名雇工先一步到了麦地。顾老三带着全家,还有顾大爷、顾二爷家的几个年轻后生,手里各自抄着农具堵路,与张婶等人对峙。“谁今日敢动地里的麦子,就别怪我们手里的家伙!”张婶双手叉腰,梗着脖子说,“就动怎么了?”“有种朝老娘头上打!”“这几亩地是我们家喜喜的,叫你们出租金不肯,还想继续霸占?今日就算闹到天上去,也是我们占理!”刘氏有人撑腰,冲到张婶面前张牙舞爪,“顾喜喜废物一个,过去他爹在时,她何时...
“这两天你又没怎么出门,他们见到你难免好奇。”
慕南钊直接拆穿她的顾虑,“放心,我从不主动与人起争端。”
对,你只会无声无息的让别人万劫不复。顾喜喜在心里默默接话。
张婶和八名雇工先一步到了麦地。
顾老三带着全家,还有顾大爷、顾二爷家的几个年轻后生,手里各自抄着农具堵路,与张婶等人对峙。
“谁今日敢动地里的麦子,就别怪我们手里的家伙!”
张婶双手叉腰,梗着脖子说,“就动怎么了?”
“有种朝老娘头上打!”
“这几亩地是我们家喜喜的,叫你们出租金不肯,还想继续霸占?今日就算闹到天上去,也是我们占理!”
刘氏有人撑腰,冲到张婶面前张牙舞爪,“顾喜喜废物一个,过去他爹在时,她何时下过地?她会耕田么?会种地么?知道一亩地打多少粟米么?!”
“这......”张婶被噎住。
虽她事事都支持喜喜,但刘氏的话她也不是没担心过。
刘氏得意嗤笑一声,“就她开的那工钱,明显是小孩屁都不懂瞎白话。”
“也只是眼下雇的人多,阵势上好看。你们啊,还是听我一句劝,早些散了,免得几个月白干!”
张婶看雇工们神色似有迟疑,连忙高声道,“你们别听她胡说。”
“这人不想让咱们耕种,故意使坏呢!”
陈大富一眼看见喜喜,“东家来了,咱就听东家的!”
刘氏和张婶争吵声很大,喜喜走过来时就已经尽数听见了。
她在众人面前站定,淡笑说,“我雇的人,工钱不用三婶操心。”
“先前由村里人见证里的契子,大家也都按了手印。只要他们按约定出工出力,发不出工钱,我自是卖房卖地也得补上。”
“难道我还能扔下这份家业跑路不成?”
“反而三叔三婶这么拦着,是想误了农时,让我和这些雇工都没饭吃么?”
八名雇工的眼神顿时警醒,对啊。
东家收不回地就不能耕种,不能耕种他们几个没活可干,自然就摸不到那顶天高的工钱!
他们互相看了看,都知道该做什么了,一个个提起镰刀、锄头,快步向前逼近。
“让开让开!干活了!”
八个正当壮年的汉子,一旦拿出勇往直前的架势,对面只剩步步后退的份。
刘氏扯着嗓子嚎,“都是年轻后生,你们怕啥呀,快上去拦着点儿!”
然而那些子侄们就是来帮忙壮个声势,他们又没拿什么实际的好处,怎会愿意为顾老三的麦子拼命?
很快,就剩下顾老三一家四口退到了麦地边上。
陈大富已经带着两个人,越过他们跳进去割麦子了。
眼看泛青的麦子一把把倒下,顾老三、刘氏心疼如刀绞。
“别割了!别割了!”
“谁敢动手,我就跟你们拼了!!”
可无论他们怎么哭嚎怒骂,雇工们都不搭腔,反正东家没发话,他们只管埋头干活。
顾老三一家试图阻拦,奈何挡得住一个人,却无法同时挡住八个人。
眼看顾老三如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跑乱撞。
顾铁柱只得走到地头上,向顾喜喜赔笑。
“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喜喜瞥见慕南钊眼神玩味,正色道,“就在这说吧,陈方没什么不能听。”
顾铁柱瞪了眼慕南钊,才不情愿地开头,“这事我爹娘是有些犯倔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今日就先算了吧。”
“你放心,我回家一定再劝劝他们。”
“要不然闹成这样让外人看着,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顾喜喜笑了。
因她另有计划对付顾铁柱,眼前还不想撕破脸,便忍着恶心温声道:“我已给三叔留了近两日的时间考虑。”
“如今不是我不想给堂哥面子,而是三叔不给我活路啊。”
雇工们干活越来越快,一大片麦子已经倒下。
顾老三的怒骂声逐渐变成了绝望的嘶吼。
刘氏躺在地上,捶胸嚎哭,“老天爷你开开眼,劈死那没心肝的贱蹄子!你黑心烂肺帮着他害我们......”
骂的话原来越脏,堪比几年没清理的土坑茅厕。
顾铁柱有些尴尬,“他们就是心疼庄稼,急眼了,喜喜妹妹你别往心里去。”
顾喜喜却平静得很。
“三婶气不顺,由她去。”
言外之意,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
顾铁柱无奈,又怕爹娘吃亏,只得跑回麦地里。
刘氏满地打滚死活不肯起身。
顾铁柱只得伏下身子小声说,“她是铁了心整治咱们。”
“今日咱们是敌不过她了,反正她提的租金也不多,不如先给了她,保下这些麦子。”
顾老三这会也动摇了。
收了麦子刨去地租,他还有的赚。
可要是麦子都被割了,他投进去的麦种子、大半年的努力全都打了水漂。
刘氏含泪发狠道,“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大不了我跟她拼命,都别活了!”
“拼命作甚?”顾铁柱笑道,“你要长命百岁,跟着我过好日子呢。”
顾老三从中听出了端倪,“你有法子?”
顾铁柱信心十足道,“那小丫头对我不一般。”
“等我把她拿捏住了......”
他得意地坏笑几声,“区区几亩地不在话下,你们就等儿子的好消息吧。”
三人对视一眼,刘氏止住了哭。
顾老三狠狠朝地上啐了口,给个小辈认输,只当他这张老脸不要也罢!
“大侄女,你即刻叫他们罢手!我现在回家取粮食给你送家去!!”
顾喜喜还未答话,小路前方奔来一抹穿粉裙的倩影。
顾青叶如一头慌张无措的小鹿,跌跌撞撞冲到喜喜面前,抓起她的手。
“喜喜姐,我听邻居说咱们自己家打起来了,我才知出事了。”
“都怪我,上次遇到疯牛,我真的太害怕了,不小心推了你,让你生气。我赔罪,你打我骂我都好,别为难我爹娘了......”
顾喜喜慢慢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嘴角冷笑转瞬即逝。
顾喜喜淡淡道,“那件事与三叔三婶欠我的债并无关联,你不必扯在一起。”
要说她这位表妹对自己爹娘的企图全然不知,谁信呢?
顾青叶怔住,她含泪瞪着顾喜喜,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
突然,她双手抓住慕南钊的衣袖,哭道,“陈大哥,求你跟喜喜姐求情,别对我爹娘动手,他们年纪大,经不起啊!”
顾青叶仰起小脸望着慕南钊,长睫半垂眼含哀求,两腮挂泪如梨花带雨。
围观的人看着都心疼了。
有人劝道,“这是多大的矛盾不能好好说?跟长辈动手就说不过去了。”
“是啊,你看青叶哭的可怜,亲亲的堂姐妹,她肯定不是故意害人。”
“青叶年纪小,当姐姐的就原谅她嘛!”
顾喜喜无语望天。
从古到今都是谁会演、谁会写小作文谁占理吗?
一个个不清楚内情就充当和事老,她偏不惯着!
顾喜喜正要开口怼回去,忽听布帛撕裂之声。
周遭顿时安静。
众目睽睽,慕南钊弹了弹只剩大半的衣袖,薄唇轻动,“脏。”
顾喜喜愕然,再看顾青叶捧着一截袖口站在那,难以置信的连哭都忘了。
慕南钊又抬眸看向围观的人,带着几分不耐烦。
“知道这几块地是谁的么?”
村民们被他看着,不知为啥,都感觉有些紧绷。
过了片刻,才有人陆续点头。
慕南钊冷然道,“既知道,那就闭嘴少掺和。”
顾喜喜怕他再说下去把全村人都得罪死了,适时出面圆场。
“三叔已经答应今日把地租给我。”
“劳烦大家在这陪我耽搁功夫,都散了吧。”
顾青叶还怔怔地盯着慕南钊,仿佛没了魂儿。
为何?
她都那样低声下气的求他了,为何他全然无动于衷?
论容貌、聪慧,甚至在村里的人缘,从小到大顾喜喜哪一个点比得过她?
他居然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刘氏赶过来粗暴地拽起女儿,“赶紧跟我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顾老三选择用粮食当租金,喜喜就嘱托陈大富跟他们回家取。
张婶有意让小两口培养感情,就说,“我先带大伙回去耕地。”
“小陈身子没好利索,喜喜,你跟他一道慢点走。”
说完不等喜喜回应,张婶就麻溜地领着雇工们走了。
就这样,顾喜喜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形下与慕南钊独处。
与其没话找话,她宁可看花看草看风景。
慕南钊忽而开口,“若是我,今日田里必定寸草不生。”
喜喜喜抬头看他,“你过去没自己管过财产家计吧?”
慕南钊不屑道,“金银俗物,不过唾手可得。”
喜喜叹了口气,“如今若还如此,阁下至于屈尊困在我家么?”
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道凌厉目光投射而来。
喜喜暗叫糟糕,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却听慕南钊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喜喜松了口气,笑道,“都跟你说了我没骗你,我缺钱又缺粮,杀人家那头牛还欠着债呢。”
“现在能从顾老三口袋里捞出来一些,何乐而不为?”
“再说了,”她顿了顿,低头踢开脚下的小石子。
“割他那些麦子至少两三日,还要处理秸秆、重整田地,耗时耗力不划算。”
慕南钊侧目,“所以你一早就想好了要什么。”
“今日到此依然是威胁讨债?”
喜喜狡黠一笑,比出个噤声的手势,“嘘,小点声。”
她想起顾青叶,心情又没那么轻快了。
按计划,顾喜喜应该撮合慕南钊和顾青叶,直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现在怎么回事?
喜喜发愁不已,偷眼看慕南钊,却被逮了正着。
“有话就说。”
喜喜干笑一声,“顾青叶从未得罪过你,你何必那般待她?”
慕南钊扭头看过来,眉心微蹙,“你不是讨厌她么?”
喜喜只得说,“我跟顾青叶,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以你我的交情,你不至于因为我,才对她有所成见吧。”
慕南钊转回去,目视前方,“哦。”
哦?喜喜疑惑,哦是个啥意思?!
未免慕南钊起疑,顾喜喜决定今日暂且打住。
反正是官配男女主,有的是机会让他们擦出火花。
至于顾青叶实际上人品如何,是否为良配。
顾喜喜才不想管,她又不是慕南钊的什么人,只须保住自己的钱和命就行了。
“那个顾铁柱好像一直与你眉来眼去?”
顾喜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乍听见慕南钊这句话,吓了一跳。
“胡说什么呢,谁跟他眉来眼去!”
慕南钊:“......哦。”
顾喜喜咬牙,又是哦!
她干脆也直接问出来,“你今日为何态度变了?”
“为何要主动跟我出门?方才为何帮我说话?”
“你又想要什么了?”
慕南钊居然没有避而不答,“原因你自己不是说了么。”
“我困在这一时半会走不了。”
“若你不争气将家产败光,对我而言绝无好处。”
顾喜喜硬是忍下了一个白眼。
居然把赖在别人家蹭吃蹭喝说的这般理所当然。
慕南钊看穿她所想,“当初你一文钱买下我,亦非我所愿。”
顾喜喜:“......”
行,自己买的男人自己养。
她顾喜喜又不是养不起!
顾喜喜发愤图强,独自选种、拌药,一下午就把所有粟米种子都准备妥当。
日落时,张婶回家就说了个好消息。
“喜喜用这法子找来的人就是好使!”
“一天杂草锄完了,地也平整了。”
“最多在需要半日,明儿下午就能下种子了。”
顾喜喜把埋在沙堆里的野山药都刨出来了,边说,“跟我想的差不多。”
“粟米和山药明日一块下种,”
“山药最怕积水。”
“用间作的法子,每块粟米地之间的高处种一溜山药。”
张婶连连点头,认真记下。
又环顾一圈,问,“小陈呢?”
顾喜喜无所谓道,“不知道,我回来之后就没见他。”
张婶不死心地找了一遍,果然,人又没了。
“这男人总往外跑,心都野了,你要不要管管他?”
这样的大便宜被顾喜喜捞了去。
不仅是与她同一批买男人的女子,就连村里其他妇人也羡慕不已。
再看看自家那不大称心的丈夫,心里更有一股子酸劲儿往上涌。
顾老三的大儿子顾铁柱边喝着粟米汤,边不屑一顾道,“这有啥稀罕的!”
“不就是杀了一头疯牛么,有必要吹得那般邪乎?”
顾青叶说,“不是吹牛,我亲眼看见的,陈大哥只打了一下,那牛就倒了。”
“这还不厉害?”
碍于面子,她回家并未提及被顾喜喜扇巴掌一事。
除了对顾喜喜的羞恼愤恨,她脑海中复线最多的居然是慕南钊的脸。
英武帅气的姿态,冷着脸的模样,就连他对她的不屑一顾......
这些都是顾青叶在其他男青年身上从未见过的。
顾铁柱嗤笑说,“傻妹妹,那本来就是头病牛,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你们这些女人啊,就是被他那副皮相搞的五迷三道。”
“你哥说的对!”刘氏附和着瞪向女儿,“你别一口一个陈大哥的,”
“跟你说多少回了,挑男人,要有钱有本事的!”
“好看有啥用?你要是敢跟那个顾喜喜学,看我打折你的腿!”
顾青叶心中有些不服气,筷子在碗里搅动了几下,才小声嘟囔:
“怎么没用了,别人现在不都羡慕喜喜姐么。”
“你说啥?!”刘氏一下拔高了嗓门。
“难不成连你也着了那男狐狸精的道了?”
顾青叶自知拗不过,闷头扒饭不说话。
刘氏不依不饶,还要继续敲打几句。
顾老三重重放下筷子,“都说够了吗?!”
“那陈方就算有三头六臂,眼下能比咱家那几亩麦子要紧!”
隔了片刻,刘氏才小心翼翼地问,“他爹,你是不是都想好了咋对付那死丫头?”
顾老三沉着脸说,“明早我就把大伯二伯两家叫到一块商量这事。”
顾家在花池渡村也算大户。
顾大爷、顾二爷都是顾喜喜爷爷的亲兄弟。
刘氏一下子领悟了丈夫的想法,笑逐颜开,“对啊,成婚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不信他们舍得那些田地以后都改姓陈!”
清晨的花池渡村从来都是宁静的。
可今早,朝食的炊烟刚冒起来没多久,路上便喧闹起来。
“走走走,顾扒皮的闺女招了十几个男人,要比赛种地呢!”
“比种地?咋比?这不是胡闹么!”
话虽如此,看热闹的人们个顶个跑得快,去晚了可就占不到最佳位置了!
顾喜喜蹲在地垄上大口啃着窝头。
高粱面粗粝,张婶看她噎着了,时机恰好递过水碗。
“慢点吃,非得这么紧赶慢赶的,一口热乎饭都等不及。”
顾喜喜一口气灌下半碗清水,如逢甘霖般吁了口气。
“最多八日,耕田加上下种的时间,一分一毫都不能多等,可不是得抓紧么。”
张婶沉默地点点头。
她是心疼喜喜,过去从没干过什么活,乍然这般辛劳。
可转念又想,丫头长大懂事了,是该高兴的,便笑着说:
“等陈方身子养好了,有他帮衬你管这些人,你就能轻省些了。”
顾喜喜神情意外地抬眼,“我自己的田产,要别人帮衬作甚?”
别人?张婶一愣,不禁怀疑喜喜莫非还没开窍,不懂男女婚嫁为何事。
她正要开口试探,顾喜喜仰头看了眼日头的位置,立刻站起来。
“时辰到了,婶子请大家抽签吧。”
眼前是连成片的几亩旱地,地形四方四正。
今早顾喜喜佛晓时就来了,借着天光微明,用滑石在田地中画出田字格白线。
每个雇工的考核内容正好四分之一亩地,分别用画杠的方式,标出一到十五。
十五个汉子倒是无一人迟到。
他们依次从张婶手中抽出木条,木条上还是画杠计数。
就算不识字的人也能顺利找到自己抽到的那块地。
一个时辰试工正式开始。
顾喜喜看了眼越聚越多的围观村民,意外发现了顾青叶。
“喜喜姐!”顾青叶远远招手,还是那样俏丽活泼,不出意外地吸引无数痴迷的目光。
顾喜喜回以一笑,心下犯嘀咕。
昨日她先在顾老三家闹成那样,后掌掴了顾青叶。
这顾青叶竟然还来找她?
肯定没好事。
顾喜喜好整以暇等着顾青叶走近。
顾青叶像是全然忘记之前的不愉快,亲昵地撒娇,“我来请喜喜姐去家里。”
顾喜喜反问,“三叔三婶准备好租金了?”
顾青叶表情微僵,继而又笑靥如花,“可能吧。”
“大人之间的事我爹不许我过问,喜喜姐去了就知道了。”
有鬼,顾喜喜这么想着,不动声色道,“行,那就现在去。”
反正这边不用一直盯着,她本就打算先回去,快到一个时辰再来看结果。
“等等!”张婶扯住喜喜,拽到一边悄声道。
“这事不对劲,顾老三和那个姓刘的能这么痛快掏钱?”
顾喜喜也悄声道,“我知道他们没安好心。”
张婶吃惊,“那你......”
顾喜喜安慰地拍拍她,“不去看看,怎能知道他们又打什么坏主意?”
说罢,她叫上顾青叶就走。
张婶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心下难安,一跺脚往家跑去。
“陈方!小陈!”
听见张婶的喊声,慕南钊咬牙抹去嘴角的血迹,一手撑着床边缓缓起身。
昨日动手,终究有些托大了。
如此病躯尚不知能拖多久,那些必须要做的事,该抓紧了。
张婶跑到西屋正要敲门,门开了。
慕南钊步履平稳地走出来。
日光照在他脸上,显出几分透皮的苍白。
张婶不由担心,“脸色咋这么难看?身子不舒服?”
慕南钊说,“只是昨夜有些没睡好,您有事?”
张婶这才急道,“喜喜一个人去她三叔家了,你跟去看看,别让她吃亏!”
就这样,慕南钊被张婶连推带拽地出了大门。
“我得到地里盯着,喜喜就交给你了。”张婶风风火火地走了。
慕南钊望着上了锁的大门。
罢,既然回不去,那就去看看吧。
顾青叶走到堂屋门外就停下了脚步,甜笑说,“喜喜姐先进屋坐,我去给你烧水喝。”
顾喜喜明知前方摆的是鸿门宴,哪能容顾青叶逃走?
她伸手一把扯住,边说“我不渴,自家人何须客气”,硬拽着顾青叶掀帘进屋。
屋内坐满了人,除了刘氏之外,其余皆是男子。
顾喜喜虽不认得,但原书中也写过顾家亲戚对孤女财产的觊觎。
想来这些人都是顾老三找来的同盟。
她微笑着给自己搬了把凳子坐下,边说,“区区几亩地的租金而已,竟劳烦各位长辈来帮着见证,真是叫我心中不安。”
刘氏瞪了眼顾喜喜,对着自家女儿骂道,“大人们说正事,你个黄毛丫头进来掺和什么?偏要跟那等下作的小娼妇学,忘了自己的本分!”
顾喜喜眸中划过一抹冷笑,这指桑骂槐不要太明显哦。
顾青叶自然也清楚怎么回事,但她当着众人面被亲娘辱骂,着实没脸。
她不敢开口辩驳,只得低头站在那,对顾喜喜的厌恨又多了几分。
顾喜喜似笑非笑开口,“咱们顾家祖祖辈辈都是清白农家,三婶说堂姐私下结识娼妓,这话要是传出去......”
“我倒是罢了,顾家其他还没定亲的女儿家可怎么办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那么好看了。
坐在炕桌旁的白发老者沉声道,“老三,你这媳妇嘴上没把门的,该管管了。”
顾老三臊的耳根子发红,咬牙答应,“大伯说的是。”
他转头呵斥刘氏,“青叶不成体统,是你这当娘的没教好!还不滚!”
刘氏不情不愿地起身,狠狠剜了喜喜一眼,才拉着自家女儿出去。
顾喜喜打量炕上坐的几人,除了顾老三,刚才说话的是顾大爷,与他相对坐,头发花白的必是顾二爷了。
剩下围坐在边上的,看年龄应该是他们两家的儿子、孙子们。
还有个年轻男子刚才一直站在刘氏身后,定是顾青叶的大哥,顾铁柱。
视线划过时,顾铁柱忽然咧嘴一笑,还猥琐地眨了眨眼。
喜喜一阵恶心,冷着脸垂下眼帘。
静默后,顾大爷还是说话了,“丫头啊,不是大爷爷说你。”
“老三可是你亲叔父,闲置不用的地,与其摆着浪费,让他用了又何妨?怎么就闹到非收钱不可的地步?”
语气慈祥,内容却是高高在上的指摘。
顾喜喜隐下一抹冷笑,有些崇拜地问,“听说大爷爷有两亩菜地,种类比别家都多,还能拿去城里卖钱呢。”
菜地是顾大爷一家的宝贝。
他当年从外地弄来菜种子,其中有些是当地没有的品种。
种菜除了自家吃,隔三差五还能摘两担去城里摆摊。
仅凭卖菜一项,就让顾大爷全家过的比同宗其他人都宽裕。
顾大爷果然露出骄傲之色,“那当然。”
“咱家的笋瓜、豆角,县城里的人都抢着要!”
顾喜喜一派天真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既然大爷爷都说了亲戚之间不谈钱,以后我想吃就去您家摘。”
“哦,我最近还想种菜,大爷爷最好再分我一些种子。”
除了顾大爷一家,屋内其他人纷纷侧目,想笑又不敢太明显。
谁不知道顾大爷的菜外人谁也碰不得?
尤其是菜种子,被顾大爷当做独门秘方,就算是亲戚花钱求购,他也断然不肯。
顾大爷脸色黑如锅底,嘴唇颤抖着憋了片刻,才从牙根里挤出一句话:
“胡......胡闹!”
顾喜喜乖巧且疑惑,“嗯?”
顾二爷是个急脾气,见大哥吃瘪,当即粗声粗气地顶上来:
“跟她废话作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依祖宗的规矩,一个即将嫁出去的孤女,不能继续照管顾家的土地!”
“长辈们心疼她,再凑出一份嫁妆给她,已经够可以了。”
在座的人都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三十二亩地分到每家也是相当可观了。
顾老三第一个跟着表态,“我同意二叔说的。”
虽然不能如他所愿独占所有田地,但有总比没有好。
更何况......
让大家治一治这猖狂的丫头,总算大快人心!
顾喜喜看着眼前这帮饿狼般贪婪的人,眼神登时阴沉下来。
这是讲道理不过,要改明抢了?
她正要起身,忽听身后一个低沉男声讥诮道,“本朝律法,地契具名之人为土地主人。”
“另有刑律三十四条,强占他人财产,监禁一年,另鞭笞之刑四十。”
顾喜喜扭头看去,慕南钊站在门口,周身被镀上一层光。
他漫步而来,停在顾喜喜身侧,神色淡淡环视众人。
“诸位如此咄咄逼人,是要以身试法么?”
顾家男人们竟被这般四两拨千斤的气度震慑,半晌傻愣着没人说话。
顾喜喜心下暗笑,积攒的怒火倒是消退了不少。
她端正坐姿,说,“我爹生前,已将地契都过到我名下。”
“所以田地是我的,不是顾家的,各位空口白牙说的规矩,总不能盖过朝廷定下的律法吧?”
顾二爷气势已经弱了,还要强词夺理,“可你嫁了人,家产都变成外姓,如何对得起你爹,对得起顾家祖宗!”
慕南钊轻嗤一声,“列祖列宗?连宗祠族谱都没有的小门户,恐怕连三代以前叫什么都不知道。”
除了喜喜,所有姓顾的都涨红了脸。
顾喜喜佩服地看了眼慕南钊,他这么杀人诛心,她也不能服输啊。
“各位长辈倒是提醒我了,改明儿我就去衙门给自己立女户。”
顾二爷震惊,“女子立户做一家之主,把你男人当什么了!”
顾喜喜与慕南钊对视,眼神甜蜜,“我与陈方商量好了,他没意见。”
慕南钊自然看出这女子在演戏。
他抬手捋过她鬓边垂下的发丝,眼神缱绻宠溺,“一切由你做主。”
喜喜一阵恶寒,但还要保持微笑,深情对视。
她款款转向顾老三,“明日我照旧帮三叔收麦子,看在亲戚份上,分文不取。”
言尽于此。
慕南钊坦然自若握起喜喜的手,“我们还有事,告辞。”
张婶眯眼看了会儿,“你是......铁柱?”
顾铁柱眨巴着一对三角眼,使劲点头,“是我,不是外人!”
“婶子快开开门让我进去。”
张婶手撑着门板,狐疑道,“这么晚了,你爹娘叫你来的?”
顾铁柱急忙摆手,“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他提起个篮子给张婶看,“我下午在山里摘的野桑葚,甜着呢,这不,我第一个就想到喜喜妹子,专门留着最好的给她送来。”
竹篮里的确是桑葚,虽然少的能看见篮子底。
张婶冷着脸说声“你等等啊”,关了门走到喜喜身边低语几句。
这个堂哥过去从没关心过喜喜,最近两家又彻底闹掰。
他此时突然上门献殷勤,必定没憋啥好屁!
顾喜喜听罢,却站起来说,“堂哥登门送礼,咱们赶紧去迎迎。”
张婶吃惊,“不好吧?”
“他一个大男人夜里进咱们家,小陈又刚好不在......”
顾喜喜给张婶一个安心的笑,“婶子放心。”
她伸手将大门拉开,“正吃饭呢,让堂哥久等了。”
顾铁柱看见喜喜,立马堆笑,“我还以为你生气,不肯见我呢。”
说着又把竹篮递上去。
喜喜接过竹篮,说,“都是自家亲戚,有什么生不生气的。”
“倒是堂哥惦记着我爱吃果子,这么晚还特地送来。”
顾铁柱上午在自家见到喜喜,才发现自己许久没注意,这丫头长大了,细看下倒是有了几分姿色,身材也玲珑有致。
此刻夜色朦胧,她语气如春风一般温柔和煦,低眉浅笑,似有娇羞之态。
顾铁柱身子顿时酥麻了半边,不由脱口道,“好妹妹,你知道我惦记你,何不让我进去,咱俩好好说说话。”
张婶大惊失色,老母鸡护鸡崽似的挡在喜喜前面,“有啥话等白天不能说?”
喜喜瞅着顾铁柱莞尔一笑,娉娉婷婷地转身回去了。
顾铁柱已然看呆了。
在他眼中,堂妹刚才那个眼神分明是欲言又止、欲拒还迎!
张婶利落地拴上大门,急奔回去说,“好我的姑娘,你没看他那色眯眯的样儿?虽说同姓堂兄妹不宜结亲,但可难保他没安好心!”
顾喜喜捧着碗喝粥,“我知道他没安好心,也知道他冲什么来的。”
“正因为是堂兄,就算做下不体面之事,他自不必娶我,只需往我头上一推,多的是人相信。”
张婶不解,“那你还给他好脸色?”
顾喜喜眼帘半垂,平静道,“他敢动这样该死的心思,就该付出代价。”
张婶越发摸不着头脑。
代价?啥代价?
张婶当然不知道,原书的剧情里,顾铁柱为谋夺顾喜喜田产,找理由欺骗她去小树林。
他对顾喜喜动手动脚,故意扯乱她衣裳头发。
然后威胁她要是不把田产赠与,就要嚷嚷起来,让全村都知道二人有奸情。
顾喜喜当时一门心思爱慕南钊,她不愿让慕南钊误会,便忍辱不发。
之后更是一次次被顾铁柱威胁,陆续将自家三亩肥田“卖”给他。
可不知为何,这件事最终还是闹得全村皆知。
有顾喜喜白给的三亩地作物证,加上顾铁柱本人添油加醋的话,所有人都笃定是喜喜不知廉耻,成婚后还勾引自己堂兄。
慕南钊被村里人嘲笑“绿帽奴”、“老婆养的病秧子,活该屁都不敢放一个”。
远近村子的闲汉光棍甚至敢在慕南钊面前调息顾喜喜。
一个自己从未爱过,反而只带给自己耻辱的结发妻子。
难怪慕南钊最终对顾喜喜那般厌恨。
想到这儿,喜喜垂下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她不害人,但有人送上门要害她,那就别怪她出手狠厉。
清晨,张婶提着夜壶出来,哈欠没打完就被前方人影吓了一跳。
“哎呦!小陈?!”
“你、你没跑路啊?”
慕南钊背着手站在西面院墙下,他回过身,笑容疏淡。
“我不过是出去散心,半夜回来迟些,张婶怎么以为我跑了?”
张婶看了眼大门上完好无损的门栓,“这门关着你咋进来的?我半夜也没听着动静啊......”
顾喜喜刚起床就听见这对话,她连头发都顾不得拢,疾步推开窗户。
“婶子,我饿了,等会还要带人去割麦子,能早些吃饭么?”
张婶一直照管喜喜的生活琐事,一听孩子饿了,顿时将旁的事抛出脑后。
“行,我洗了手就生火去,给你卧个荷包蛋补补!”
喜喜乖巧点头。
要是放任张婶刨根问底下去,慕南钊难免起疑心,进而起了杀心也不是不可能。
慕南钊望着顾喜喜,似有揶揄之色,“张婶担心我跑了。”
“你呢,就没什么要问的?”
喜喜诚恳道,“你我并非夫妇,你去哪都是你的自由,事前事后无需向我报备。”
慕南钊冷哼,“只花了一文钱,也难怪如此大方。”
喜喜看着他拂袖而去的背影,果断关上了窗户。
吃早饭时,慕南钊居然无需张婶去请就坐在了桌边。
顾喜喜落座时随口道,“你若是不愿意与我们同桌用饭,以后就让张婶送到你屋门口。”
“不用。”慕南钊咬了口高粱窝头,看上去没什么不适应。
“既然做了一家人,同饮同食本就应该。”
一家人?顾喜喜差点噎着,以为听错了。
吃惊还没平复,就听慕南钊继续说,“割麦子,我与你同去。”
顾喜喜还没说话,张婶先拍手赞成。
“好!既然是未婚夫婿,你就该护着喜喜。”
“那顾老三两口子不是善茬,万一他家叫了帮手,真打起来,咱们也不用怕!”
慕南钊看向喜喜,“莫非你不喜欢我跟着?”
喜喜一噎:“......”
经历昨晚之后,此人态度突然变得殷勤,必定内有玄机。
本着尽可能拉仇恨的宗旨,喜喜艰难地点了头,“那就劳烦你一起吧。”
走在小路上,顾喜喜发现跟她打招呼的人变多了。
很快她便意识到,乡邻们的热情其实是冲着慕南钊去的。
“小陈也出门啊。”
“你没受伤?我们还准备家去探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