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眠沈眠心的其他类型小说《庶女锦绣录沈眠沈眠心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小白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男人赔着笑同沈眠心说好话,苏恒揉着脸上的伤,一瘸一拐将洒落在地上的药材捡起来,萧条的背影看起来狼狈不堪。沈眠心帮他驱散了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上前帮他收拾起来。苏恒心中感激沈眠心为他解难,忙开口阻拦,“姑娘歇着吧,可是腹......身子不适?”思及沈眠心一直做未出阁女子的打扮,想来还未成婚,苏恒将话又咽了回去,换了说辞询问,怕给她惹是非。“苏大夫当真是医者仁心,自己都火烧眉毛,还记挂着我。”沈眠心并未回话,只是笑着打趣一句。在她看来,苏恒这人就是太过恪守章法,才会在那群地皮流氓身上吃亏。苏恒张嘴了张嘴不知怎么回话,抬起手挠了挠头,继续拾拣地上的药材。两人很快就将这一地狼藉拾掇干净,苏恒看着沈眠心额上薄汗,开口邀她进屋喝杯热茶以示答谢。沈...
沈眠心帮他驱散了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上前帮他收拾起来。
苏恒心中感激沈眠心为他解难,忙开口阻拦,“姑娘歇着吧,可是腹......身子不适?”
思及沈眠心一直做未出阁女子的打扮,想来还未成婚,苏恒将话又咽了回去,换了说辞询问,怕给她惹是非。
“苏大夫当真是医者仁心,自己都火烧眉毛,还记挂着我。”
沈眠心并未回话,只是笑着打趣一句。
在她看来,苏恒这人就是太过恪守章法,才会在那群地皮流氓身上吃亏。
苏恒张嘴了张嘴不知怎么回话,抬起手挠了挠头,继续拾拣地上的药材。
两人很快就将这一地狼藉拾掇干净,苏恒看着沈眠心额上薄汗,开口邀她进屋喝杯热茶以示答谢。
沈眠心本就带着目的,并未拒绝,跟着进了屋,却未曾察觉她自出府,就一直有个尾巴跟随。
两人对立而坐,沈眠心呷了一口茶,等着苏恒开口。
从小寄人篱下,再加上伺候顾珩阙这段时日,让沈眠心学会了揣摩人心,所以她笃定苏恒定会因着解围之情,不好拒绝她所求。
“姑娘,你今日也瞧见,我这药铺被毁,药材所剩不多,怕是不能够为你配药,但你放心仗义之举我记在心中,你日后来拿药,我不收你银子。”
苏恒一口气将话说完,瞟了一眼沈眠心见她并未有不悦,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沈眠心勾唇浅笑,不徐不疾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苏大夫,我同你一样是个热心肠的人,见不得有人受难,不过要是这些人知道你并非被国公府重用,只怕是又要来寻你麻烦,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能够一劳永逸。”
苏恒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怕是有其他的事情想要让他去做,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沈眠心知道苏恒怕惹事上身,但从苏恒当初救她,连她身份都不知,只存了善心,正巧就是利用这一点,她才敢赌这一次。
“苏大夫,我真是身份是国公府的三小姐,但我只是个养女,这孩子是世子爷的骨肉,但我不愿让孩子在高门中受苦,我想带着孩子离开,只有你能够帮我。”
沈眠心眼中带着恳求,语气哀痛,说出的话更是震撼苏恒。
苏恒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眼神晦暗盯着沈眠心,问出那句心中疑惑。
“为何是我?只因我救了你,可我连这间药铺都保不住,如何能帮你。”
沈眠心知晓苏恒心中动摇,他医者的本分使他不愿放弃,可又斗不过权贵,满是无力。
她摸索着手腕上的玉镯,往日种种浮现眼前,又如云烟散去,似下定决心,将它褪下。
“苏大夫,我只需要你好好经营这家药铺,地痞再来找你,你先交付银钱,银子我来想办法,但我要你将每月赚的银两与我四六分。”
沈眠心的话让苏恒感到诧异,瞳孔也透着些许的震撼。
沉默许久后苏恒一脸认真的看向沈眠心,比起方才面对地痞无赖时候的怯懦,此刻的他显得从容与严肃。
“姑娘,你我萍水相逢,但是你能够信任我,我自然会竭尽全力去报答你,这比买卖我和你做。”
苏恒不确定自己是否赌对,但他这几年已经过得极差,还能再坏到那里去。
他自从来到皇城后,受尽白眼,头一遭有人愿意信服他,他都快忘记这种感觉,那肆意张扬的少年,好似又在他心底活了过来。
沈眠心看着苏恒出神的模样,觉得奇怪,但对方能答应自己,目的已经达成,其他对于自己来说也不重要。
苏恒回过神来,发觉沈眠心盯着自己,抬手挠了挠头,面上浮现出羞赫的神色。
“让姑娘见笑,只是想起我才来皇城的时候,去太医院任职,可惜丢了师傅给的举荐信,被宫里的公公误以为我是去闹事,打了一顿板子给我丢出来,身上的盘缠也没了,幸好这家药铺的掌柜的收留我。”
苏恒将自己往日经历的事情一一告诉给沈眠心,不知道是想有个人倾诉,还是一下牵扯到了情绪,他就这样滔滔不绝说着,沈眠心也未曾出言打断。
等到日落时分,苏恒一脸歉意的对着沈眠心赔罪。
“都怪我,说这些陈年旧事耽误姑娘,上次给姑娘走的匆忙,药也没带上,今日就那两副回去,喝完再来找我拿。”
苏恒说话间转身就要去给沈眠心配药,沈眠心却起身将他拦住。
“苏大夫,我在国公府不方便煎煮药,你能否给我配制成丹丸,方便我随身携带服用。”
沈眠心担心曾氏对她的疑虑还未打消,所以一切需得小心行事,自然不能留下药渣这类明显的证据。
苏恒一拍脑袋,“倒是思虑不周,制作成药丸还需几日,姑娘今日怕是要白跑一趟。”
沈眠心摇摇头,笑着指了指方才苏恒写下的契约书,已作为两人之间合作的凭证。
“这不是得了好处。”
苏恒为答谢沈眠心,将她准备卖掉的绣帕全买下,硬是塞给了沈眠心三两银子。
沈眠心知晓这些绣帕不值三两银子,但却并未拒绝,她现在被克扣了例银,这三两银子能买些米面过活些时日。
至于多出来的银钱,日后药铺盈利,多分他一部分偿还。
出了药铺,沈眠心径直朝着当铺走去。
当铺老板正在拨弄算盘,瞧见她走进来,立马笑脸相迎。
“姑娘是想要典当何物啊?”
“这只玉镯您帮我掌掌眼。”
沈眠心将玉镯放在案上,当铺老板眼睛瞬间睁大,他小心翼翼的将玉镯拿起来对着光线查看。
当铺老板见沈眠心孤身一人,起了坏心,装作惋惜的开口。
“镯身冰透但成色不佳,姑娘若诚心想典当,算你300两。”
沈眠心眉头挑了挑,轻笑两声,眸光上下打量了眼当铺老板。
“掌柜的,骗骗旁人也就罢了,我来此处典当,难道会不清楚我手头货物的价值几何?”
当铺老板脸上闪过一抹僵硬神色,撇了撇嘴,眼睛目不转睛盯着手中玉镯,显然是爱不释手。
沈眠心自然也瞧看出,她要价太高,只怕这人不肯。
左右这东西她也不会赎回来,现下又急需银子,叫价500两探探口风。
“500两,掌柜的要是拿不出,我去别家看看。”
说话间沈眠心伸手就要去拿他手中的玉镯,被对方一把拦住,眼里透着犹豫。
“行,就500两,你等着,我去拿当票。”
当铺老板小心翼翼的将那玉镯收进怀中,朝着里屋走去。
不多时对方拿着银票跟当面与沈眠心签订,她清点好数目转身离开,与一身影擦肩而过,她却并未注意那人。
“公子是来典当还是赎物?”
当铺老板笑眯眯招呼一句,却见对方盯着他手中的玉镯。
随风眉头紧锁,这玉镯他认识,乃是世子亲自挑选赠与沈眠心,她怎么敢随意典当!
这女子果真是个薄情寡义,利欲熏心之人!
“公子好眼光,这玉镯是刚收的上乘品,1000两。”
当铺老板说得眉飞色舞,丝毫没有注意到随风黑沉的脸色。
随风眼神凌冽看向对方,冷冷开口,“国公府的东西你也敢买卖,有几个脑袋?”
这话如当头一棒,让当铺老板惊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瘫坐在地上,半晌才回过神来。
“小人不知啊!方才那位姑娘进来典当,我一时鬼迷心窍,大人您饶了我吧!”
当铺老板误以为是沈眠心偷盗了国公府的东西,恨自己一时见钱眼开,嘴里急忙求饶。
随风将玉镯收好,又放了一枚腰牌在案上。
“拿着去顾氏钱庄兑换现银。”
当铺老板目送随风离开,暗自松了口气,唤来小厮拿着腰牌去顾氏钱庄换钱。
国公府内,沈眠前脚刚急匆匆赶回院子,就听见沈氏刁难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呸!不过是骂她两句,竟是连请安都不来见我,都走!走了好!”
沈氏边骂边哭,又想起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想到被情郎抛弃,沦落至此,不仅心生寒凉。
玉金抿了抿唇,上前好言劝说。
“姨娘您别气,三小姐被大夫人责罚,在屋内抄写佛经,这才没来给您请安。”
沈氏哪里听得进去玉金的话,只当做是沈眠心厌烦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屋外沈眠心叹息一口气,轻推房门。
“姨娘,我给你买了些蜜饯,就着汤药吃,也就不苦了。”
沈氏见她将油纸打开,杏脯上裹着晶莹的糖霜,勾的人口齿生津。
“心儿,我知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交代你的事情可有进展?”
沈氏难得温和对沈眠心说话,破天荒亲昵牵起她的手,此刻倒像是母女谈心一般。
烛火摇曳,沈眠心恍惚间好像看到幼时自己在娘亲怀中撒娇,她喂自己吃蜜饯哄她喝药。
但很快沈氏不悦狰狞的面孔袭来,让她回过神来。
“夜已深,姨娘早些歇息。”
沈眠心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自然也就不再会听从沈氏往日的安排。
只可惜沈氏却没有机会知道,她是委身了顾珩阙,但她却不想留在这四角方方天的院落中。
沈氏嘟囔两声,拿起杏脯放入嘴中,又皱眉吐了出来。
“酸死个人!你......”
沈氏对上沈眠心冷淡的眸光,忽的想起昨日送饭丫鬟议论的话,又见她腰身似有些宽圆,面上露出惊喜。
“你莫不是真怀了孩子,被德四撞见,所以才闹到曾氏跟前,你找个机会嫁祸给顾珩阙,这国公府还不得是我娘俩的天下!”
沈氏疯癫大笑,沈眠心眸色暗了两分,不着痕迹倒退一步,冷声呵斥。
“姨娘疯了不成,说这些浑话!”
沈眠心担心再待下去被沈氏真瞧看出端倪来,带着玉金匆匆离开。
身后沈氏不死心的叮嘱还在传来,但沈眠心早已走远。
一夜无眠,次日沈眠心才起身,就听见外头传来吵闹声。
“好姐姐,三小姐病了,做不了糕点,您去给大夫人回个话行行好!”
玉金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恨不得给面前人跪下来。
秋月冷眼看着她,抽出衣袖。
“项小姐来府上做客,大夫人抬举三小姐,又得了世子爷赞誉,说三小姐做的玫瑰拇指饼绝佳,让项小姐也尝尝鲜,你个奴婢也敢替主子决定!”
沈眠心不忍心玉金被责罚,拖着不适的身子下了床榻。
昨儿孕反让她折腾大半宿才入睡,刚闭眼没一会儿就被秋月他们吵醒,现下也实在睡不着。
沈眠心推开门就看见秋月跋扈的模样,仗势欺人训斥玉金。
“我这就去小厨房给项小姐做糕点,秋月姐姐快去给大夫人回话吧。”
沈眠心服软的态度让秋月很满意,笑盈盈开口。
“三小姐一向明事理,大夫人说让你去东苑小厨房做,省得送过来都冷了。”
玉金担心想要同沈眠心一起去,却被秋月阻拦,笑话她有些地方不配她这样低贱的人踏入。
表面上是在斥责玉金,实则在敲打沈眠心。
但在国公府这些年,她早已习以为常,面不改色跟在秋月身后,一行人往东苑而去。
东苑,曾氏坐在雕花椅上,面带喜色同项婉卿闲聊。
“婉卿你只管当做在自家府上,我同你母亲闺阁中就是手帕交,如今两家能订下婚约,我打心底里高兴。”
“我母亲若是泉下有知,也定会欣慰。”
项婉卿眼里流露出惋惜,让曾氏更加怜惜,忙劝说她。
曾氏身侧,项婉卿蓝衣白裙,乌黑的发髻横插一支瓒金珠凤钗缀着流苏,美不胜收,杏眸灵动,一点红唇衬托得面色娇艳。
面对这样一位美人,顾珩阙的心思却不在她身上,只在曾氏点到他时,浅浅回应两句。
“大夫人,三小姐在小厨房做糕点,可要晚些传膳?”
“劳烦姑娘进来收拾,老身这就领着小姐去前厅给大夫人回话。”
李稳婆脸上赔着笑,身后沈眠心早已经穿戴整齐,先一步走出屋。
前厅,曾氏呷了一口茶,德四跪在下方,心中焦躁不安,可到了如今这一步,也只能听天由命。
沈眠心走到曾氏跟前,欠身行礼,曾氏颔首却并未言语,只让她站着。
“如何?”
曾氏语气里染上她都未曾察觉的急迫。
李稳婆眼神扫过沈眠心,笑盈盈开口,“大夫人,小姐还是完璧之身,许是脾胃虚才会吐酸水。”
沈眠心捏紧的手心满是汗,听见李稳婆的话,暗自松了口气。
德四顿时就慌了神,立马匍匐到曾氏跟前,嘴里大声叫嚷着,“大夫人您要相信小的,小的可没有骗您,三小姐她怎么可能是脾胃虚!”
曾氏皱眉,厌弃德四聒噪,章嬷嬷立即让人堵了他的嘴。
“秋月,送李稳婆出府。”
李稳婆是章嬷嬷的老乡,所以曾氏才会让她来为沈眠心验身,何况这事本就不光彩,她也不想闹大。
曾氏将目光落在沈眠心身上,面上又恢复了以往和善的模样,对着她招招手。
“你这孩子怎么站那么远,到跟前来让我好好看你。”
沈眠心不明白曾氏想要作甚,但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时机离开,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曾氏亲昵的拉着沈眠心的手,又看了眼德四母亲,语重心长的开口。
“心儿到底是府上的小姐,被教养了一身脾气,定是德四惹了心儿不痛快,才会让心儿一时失手,这事过去就不再提。”
沈眠心眼珠子提溜转动,眼皮子突突跳,她知道曾氏不会这般好说话,莫不是还存着将她嫁过去的心思?
吃了哑巴亏的德四一家,也只能听从曾氏的话,给沈眠心赔罪又假模假样训斥了德四两句。
曾氏欣慰笑着看向沈眠心,话锋一转,“心儿虽说是从小养在国公府,可我却从未拿她当过外人,日后嫁到你们家去,可要好好待她。”
德四本还苦着一张脸,听了这话立刻喜笑颜开,对着曾氏又是磕头又是谢恩。
沈眠心不想自己就像个物件一样被随意指配给他人,心下一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大夫人,自古百孝先为先,姨娘此时处于病榻,我又怎么能嫁人离她而去。”
曾氏听见她提起沈氏,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门外听着里头动静的顾珩阙停下了脚步,身后跟着的侍从不解,小声询问。
“世子不是听闻三小姐被大夫人叫来院中训话,过来看看,怎么又不进去了?”
顾珩阙薄唇抿紧,似乎对自己这般冒失的行为感到后悔。
从前他不是没有真心对待过沈眠心,将她当做亲人一般爱护,可是从何时起,这份情意变了味,他开始厌恶沈眠心,甚至觉得她只是看中世子这个身份才接近自己。
可为何当他听见沈眠心被母亲为难,竟是慌了神,急匆匆的赶来。
这份道不明看不透的情绪困扰着顾珩阙,让他收回了手,就这样站在门外。
屋内,沈眠心双眸透着悲戚,直勾勾的盯着曾氏。
“大夫人,听闻寒山寺中有得道高僧,心儿愿意削发为尼,向大师研习佛法,常伴青灯古佛,为大夫人和姨娘祈福求得平安顺遂。”
沈眠心言辞恳切,从袖中拿出在李稳婆工具箱偷藏起来的剪刀,绞下来一缕青丝。
动作快的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章嬷嬷厉声呵斥伺候的丫鬟。
“还不快将三小姐手中的剪刀拿过来,都呆愣着作甚!”
曾氏瞪大着眼睛盯着沈眠心,半晌才缓过神来,她轻拍了两下胸脯,刚准备开口,就听见顾珩阙讥讽的声音响起。
“若你真有这心,早就去做了,又何必在众人面前演这一出。”
顾珩阙压制着莫名窜出的火气,冷眼扫过沈眠心。
方才在门外听见她说这一生愿常伴青灯古佛,登时感觉心口抽痛,又听见里面嘈杂声传来,好像有人在说沈眠心割了发丝,他一时情急,推门而入却又见她好端端跪在那里。
明明是存了心思为她求情,可话到了嘴边又成了刁难。
沈眠心手不着痕迹的抚摸了一下肚子,直直的对上顾珩阙的视线。
“世子爷说的是,我这就向大夫人请辞,收拾东西去寒山寺。”
面对沈眠心乖巧的应答,让顾珩阙感觉到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
曾氏不愿在顾珩阙跟前处理沈眠心之事,笑着将他招呼坐下。
“我儿行公事辛苦,回府合该好好歇息,心儿不过是胡说两句,你作为兄长何必与她置气。”
德四撇了撇嘴,他是知道顾珩阙同沈眠心关系匪浅,不过大夫人都开口指婚,就算是世子爷想反对,应当也不会拂了大夫人面子吧。
想到此处,德四壮着胆子开口,“大夫人,世子爷放心,小的定会好好照顾三小姐,绝不会委屈了三小姐。”
顾珩阙方才缓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冷冽的目光朝德四投射过来。
德四被看得头皮发麻,但又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对方不痛快。
“母亲,心儿在国公府一直以三小姐自居,怎可将她指给下人,这要是传出去,让旁人拿捏住国公府的错处,只怕是与国公府不利。”
顾珩阙一番言语让曾氏也开始担忧起来,她最在乎还是顾珩阙的仕途。
至于沈眠心到底是嫁给德四,还是其他人都不重要,更何况这丫头铁了心要绞了头发去当尼姑,死在府中倒还清净,事情闹大就是丢国公府的脸面。
沈眠心不解的瞥见眼顾珩阙,虽然他开口曾氏肯定会将这事搁置,可明明是他让自己解决婚约,才引发这一串儿的事情,如今又装什么好人。
曾氏对章嬷嬷使了个眼色,章嬷嬷带着德四一家离开。
“我看你与德四也是不对付,婚配之事作罢,念你一片孝心,回去好好照顾沈氏吧。”
沈眠心对着曾氏叩首,“谢大夫人。”
顾珩阙看着沈眠心离去,促狭的双眼透着冷意。
玉金一想到沈氏刻薄的面庞,抖了下身子,眼神担忧的看向沈眠心。
“那我给小姐你拿件褙子穿在外面,也暖和些。”
沈眠心没有拒绝,自从沈氏失宠后,原本院中的那些丫鬟婆子,早就生出了异心,各自谋取生路去,只有玉金这个傻丫头,还守着她俩。
玉金虽说是个丫鬟,但是同沈眠心来说,早就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姐妹。
愣神的片刻,玉金已经将褙子给沈眠心穿好,又不放心的多叮嘱了两句。
沈眠心掂量着手中几个铜板,又看了看那包绣帕,面上并未有几分喜色,她知道门房这些下人踩低捧高,没有银子打点,怕是出不去。
玉金看出了沈眠心的为难,不忍心她受辱,想着还是自己去,左右不过是被摸两把。
“玉金,我记得木箱下有两本诗词,你去拿来。”
沈眠心这话让玉金摸不着头脑,这时候要诗词来作甚。
这诗词还是以前顾珩阙送给她,他喜欢有书香气的女子,便要沈眠心也会识字作词。
当初顾珩阙对她也是好过,让她以为这世间还有人在意她,可到底一切都是空想。
沈眠心拍了拍玉金的肩膀,拿着东西朝东角门走去。
东角门看守的下人正在玩骰子耍牌九,瞧见是沈眠心,都没将她当做正经主子,继续玩乐。
“劳烦将门打开,我要去一趟寒山寺。”
沈眠心清冷的嗓音打破他们的喧闹,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张九不耐烦的抬眼瞥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三小姐,你没有大夫人的手令,我们可不敢开门。”
其他人看着她站在原地不走,误以为她没了法子,只能干着急,戏谑笑着看向她,胆大的嘴里还说了几句浑话。
沈眠心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她也不急,只淡淡的开口。
“昨日我在大夫人跟前说要去寒山寺抄录佛经祈福,这事情要是耽搁了你们谁能担待得起?”
张九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变,但还是没去开门,只是狐疑的扫了两眼沈眠心。
此时沈眠心从容的面庞,让张九都有几分信服,可他却也只认手令。
一旁的小厮悄悄的在张九耳边嘀咕,“九哥,我昨儿是听见大夫人院中的双儿说起这事情,三小姐为了不下嫁给德四,要绞了头发去当尼姑!”
这小厮说的有鼻子有眼,倒是将张九给唬住,而沈眠心见他犹豫,知晓该给他一剂狠药。
她故作体贴的模样,开口说自己也不想让他们当下人的难做,这就去找大夫人要手令。
张九听后喜笑颜开,忙迎合说话,还上前想去她跟前殷勤两下,却看见她包袱掉在地上,里面一本书跟手帕散开一地。
“这可是大夫人给我的佛经,这可怎么交代!”
沈眠心眉头紧锁,双眸浮现出害怕,张九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这下可是被吓得说话都结巴。
张九急得团团转,方才还同他玩乐的两小厮,都寻了借口离去。
“我若是现在去找大夫人要手令,她必然会查看这本佛经,如今被你弄脏,是玷污了佛祖,我应当早早去寒山寺......”
沈眠心欲言欲止的模样,让张九病急乱投医,他赶忙去开了门。
“三小姐您快快请,这事情还请您不要告诉大夫人,小的对您感激不尽!”
张九对着沈眠心连连说好话,沈眠心见目的达成,便也不在跟他多说,随便敷衍两句就欲离开。
忽的她顿住脚步,瞥见张九腰间出入牌,起了心思。
“你将腰牌给我,待我回来时也好进府,否则被不知情的闹到大夫人跟前,可别怪我。”
张九听闻这话眼里闪过犹豫,但又怕责罚,只能将腰牌取下递给沈眠心。
沈眠心担心回府时不是张九值守,那她私自出府被揭穿,日后想出去可就难,有了腰牌也多层保障,幸好这张九是个好糊弄的人。
不远处廊桥,随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但他并未出面阻拦。
沈眠心循着记忆来到了苏恒的药铺,却看见三五个壮汉将他围住,他脸上还挂着伤痕,周围商贩窃窃私语,却不敢上前阻拦。
苏恒忍着脸上的疼痛,温声开口,“无理狂徒!你们这样做还有没有王法,就不怕我报官!”
为首的那壮汉听见苏恒说要报官,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反而玩味笑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弟兄顿时脸色骤变,面目更加凶狠,对着苏恒那瘦弱的身躯就是抬脚踹。
苏恒疼得没办法,只能将自己头护住,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
离他铺子近的馄饨铺子是一位老妇人在卖,平日里有个小病小痛都是苏恒帮忙医治,此时看着他受辱,不忍心将自己匣中的铜板倒出来,捧在手心走到那壮汉跟前求情。
“老婆子这里有些体己,你们别为难苏大夫,他是个好人!”
壮汉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一把将她推开,老妇人眼见就要摔倒,沈眠心上前一步将人搀扶住。
沈眠心同鼻青脸肿的苏恒对视,从他漆黑的双眸中看到了无助,羞愧,恍惚间和当年的自己重叠,心中多了一分冲动。
“天子脚下,尔等公然搜刮民脂民膏,不知打的是谁的名号,胆敢如此嚣张?”
沈眠心突兀的问话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却发觉只是个弱女子,眼里满是不屑。
“小娘子,你要是心疼苏大夫,不如你来替他?”
男人轻佻的语气彰显亵渎的心思,阔步走向沈眠心,伸出手就想要将她拉进怀中。
沈眠心往后退一步躲开,将手中的腰牌贴在了男人眼前,厉声呵斥。
“凭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拉扯我!我可是国公府的人,来请苏大夫去府中,你将人打成这样,耽误了我家主子的事,看你背后之人可还会护着你!”
男人瞪大眼睛仔细查看她手中的腰牌,果真是国公府所出,顿时面色慌张,方才跋扈的气势消散。
“姑娘您莫要置气,我手下的人都知分寸,只是让苏大夫吃些皮肉苦,我们也是为了养家糊口,我们这就走!”
沈眠心走了许久,紧绷着的弦才松懈,靠着廊桥的柱子滑落跌坐在地上。
小腹传来隐隐作痛,沈眠心手轻抚肚子两下,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属于过她,而这个孩子与她血脉纠缠,或许她在这世间有了牵绊。
回到偏院,沈眠心还未走进屋内,就已经听见沈氏狂傲的声音,接着就是摔杯砸盏的动静。
沈氏看着她进来,冷哼一声,“听说你被大夫人叫去了院中,怎么攀了高枝还舍得回来?”
沈眠心听着沈氏一字一句的数落,像是利刃扎进她的心头。
从小她就不得沈氏的喜欢,自从沈氏没了儿子,更是对她非打即骂,可笑她竟然还奢求那并不存在的母爱,为她讨好顾珩阙,只为了能够让沈氏有药吃。
“哑巴了不成,问你话也不吱声!”
沈氏看见沈眠心跟个木头一样,气不打一处来,又碎碎念叨几句。
沈眠心蹲下来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冷冷开口,“这是最后一套,已经没有东西给你砸,你要不想活,我俩大可找根麻绳吊死在屋内。”
面对沈眠心突如其来的硬气,沈氏张着嘴一时间没有想到话回她,但又气不过沈眠心敢反抗她,抄起枕头扔向她。
“好啊!我就知道你这丫头片子靠不住,大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连你亲娘也不要,我怎么有你这么恶毒的女儿!”
沈氏气得直咳嗽,沈眠心看着她可怜的模样,不忍皱眉,走到一旁的柜子将自己用的杯盏拿出来给她倒了杯茶。
沈氏看着缺口的茶杯,眼里满是嫌弃,但实在没有可用的茶杯,勉强接下。
外头传来喧闹的声音,沈眠心疑惑何人会来院中,正要出去查看,就看见顾珩阙身侧跟着的随风走了进来。
沈氏认得随风,误以为是沈眠心诱惑顾珩阙得手,眼神忽的就亮了起来,透着精光。
“三小姐,世子爷让我来给您带句话,既然是想表明孝心向佛,那即日起院中例银减半,苦修静心才能诚心感动上苍。”
随风的话让沈氏黑了脸,她不满的叫嚣起来。
“沈眠心她要清修,又不是我,凭什么将我院中的例银减半!”
沈氏此刻恨不得扑到沈眠心身上,撕咬下她的血肉泄愤。
而沈眠心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并未吵闹,甚至连多说一句都没有,只静静地应下。
随风眸色浮现出诧异,不由得多看了沈眠心两眼。
“可还有其他事情?”
沈眠心淡淡开口询问,小腹再次传来阵痛,她面色苍白,双唇也不带半分血色。
摇摇欲坠的模样,让人不忍再苛责,随风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带着人离去。
沈氏还在喋喋不休责骂,可沈眠心已经没有精力去应付她,朝着自己的闺房走去。
回到屋内,沈眠心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床榻上。
等到沈眠心再次醒来,感觉到有人在为自己擦拭额头,她用力睁开眼,却发现是顾珩阙,刚要开口,嗓子已然沙哑得不成样。
“淋了雨发高热自己也不知道,又不是三岁孩童。”
顾珩阙责怪的声音却带着些许关切,让沈眠心有些捉摸不透,低垂下眼睑,默不做声。
沈眠心的忍让并没有让顾珩阙满意,反而是让他烦躁起来。
“呵,白日里不是能说会道,不过拿些话骗骗母亲,身子不洁之人,又怎么配在佛前侍奉。”
顾珩阙字字珠玑让沈眠心心中很不是滋味,她颤巍巍的开口,想要发出声音为自己辩解,但又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让对方相信自己。
半晌无言,烛火跳动炸开火花的声音,清脆可闻。
沈眠心拖着沙哑的声音开口,“世子爷,您请回吧,我这地儿也不干净。”
这句话像是一把火,噌的一下将顾珩阙点燃,大掌捏住沈眠心脖颈,狠厉的目光看向她。
沈眠心痛苦的挣扎,脸涨得通红,手却无力将脖颈的束缚掰开。
“沈眠心,我在何处,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顾珩阙松开手,看着沈眠心大口大口呼吸,眼神晦暗不明。
沈眠心知道他吃软不吃硬,柔声开口,“我也是担心你这么晚还在别院,让大夫人知晓可就不好。”
果然搬出大夫人,让顾珩阙迟疑了片刻,但很快他脸色又恢复如初。
“既然病了,这两日就好好养病,莫要再惹是生非!”
沈眠心知道他是在告诫自己德四的事情,可是这分明就是曾氏为她挖的坑,又怎么能怪在她身上。
可没人会在意她的感受,自嘲苦笑两声,沈眠心点点头应下,知进退的模样让顾珩阙很是受用。
等到顾珩阙离开,沈眠心再也没有精力,沉沉昏睡过去。
日上三竿,沈眠心才醒,一直跟着她的丫鬟玉金走了进来。
“小姐,你昨夜高热不退,我只能去求了世子爷,幸好世子爷还是念着小姐。”
说话间,玉金将早已冷掉的白粥从食盒中拿出来,如今院中例银减半,连口热乎的饭菜都吃不上。
沈眠心却不计较,能填饱肚子在当下来说比什么都好。
“小姐,您就去给世子爷服个软吧。”
玉金看不下去自家小姐受苦,踌躇再三还是开口劝说。
沈眠心喝粥的手一顿,摇摇头,“兄长就要同项家小姐议亲,这些小事就别叨扰他,将我们往日里绣的手帕,悄悄送到门房,照老规矩换些银钱先贴补用。”
玉金眉头紧锁,知道自家小姐性子倔强,叹息一声,也只能照做。
可两人都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要真能用绣作换银子生存,他们往日里就不会过得这样拮据。
喝完粥,沈眠心看着存放寒光草的空匣子,手摸着小腹,脑中冒出要离开国公府的念头。
玉金将绣作包好,正要离开被沈眠心叫住。
“玉金,今日我拿出去卖吧。”
玉金担心沈眠心身体未痊愈,这要是出去又受了寒,要落下病根,怎么都不肯。
沈眠心却笑着安抚她,“放心,我快去快回,姨娘那边要是看不见你,只怕是又要闹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