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我找到了新的工作。

坐在宠物店的前台，我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撸猫，日子简直不要太惬意。

原来这世间真有天堂，一个全是猫的地方，还能随便撸！

就是工资不多，只有一百五，只够交房租的。

不过，有猫可以撸，谁又在乎钱呢？

晚上，我幸福的躺在床上，撸了一天猫，太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我感觉到有一只大手抚上了我的胸膛。

睁眼一看，是他…… “嗅嗅，你不睡觉？”

“怎么，困了？”

他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白天你摸我，晚上……该我摸你了吧？”

“你……不守猫德！”

“放屁，老子是猫德学院优等生！”

男人像往常一样扑了上来，猫里猫气的，一只手抓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手则握住了我的手。

“小九，嫁给我吧，虽然你月薪只有一百五，但是我不嫌弃你穷。”

男人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而且，虽然我只给你开一百五的工资，但是我的不就是你的嘛，宠物店所有的猫都是你的。”

嗅嗅内心OS：要不你把它们卖了吧，这样我就不用还钱了。

“笑话，我怎么可能和一只来历不明的猫结婚？”

我开玩笑道。

“正经的，我都不介意你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类了。”

他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是啊，谁又不是来历不明呢？

我除了一张身份证能证明我的身份，再无其他。


房东在房间里悠悠踱步，时不时瞥一眼床上的男人。

他轻蔑地笑着说：“小九，当初租房合同写的明明白白，这地方只能你一个人住，不能带男人来过夜！”

“呃，我是，这是……”我知道，如果他俩是一伙的，我就算说破嘴皮子都解释不清，于是干脆妥协，“行，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

听我这么说，房东仿佛还有些意外。

床上的男人不淡定了：“主人，你要去哪？”

我被他烦得没脾气，惨着一张脸说：“还不是拜你所赐，老娘又得出去流浪了。”

房东并没有离开，反而还饶有兴致地听我俩对话。

我就纳了闷了，你目的都达到了，做个好人不成么？

许久，他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小九，能找到和你同甘共苦的男朋友不容易，好好珍惜。

看，人家这么帅，还陪你住一百五一个月的出租房，图啥呢？

更何况你连一百五都交不起了。”

“主人，你需要钱啊？”

听到房东的话，男人裹着床单翻下床，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破包，掏出几百块钱塞到房东手里，“喏，我和主人还可以住在这里不？

我可乖啦，不随地大小便，也不乱叫。”

许是被他清澈的眼神所打动，房东竟然“扑哧”一笑，收下钱答应了。

“唉，现在这年轻人，净说些听不懂的新词儿。”

感慨完，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是那句话，好好珍惜。”

“行了，不打扰你们了。”

他走后，我愣住了，看着床边上的男人：“你俩不认识啊？”

男人耸了耸肩：“当然不认识啊，我第一天来这里。

他叫你小九，嘿嘿……主人，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叫嗅嗅~” 说着，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怯生生伸出了右手。

“嗅嗅……” 思绪飞转，回忆倒带到前一天下午，定格在宠物店前台的动物防疫记录上。

嗅嗅，男，4岁，疫苗全程接种，本周已驱虫。

但随即，我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觉得可笑，不由得冷哼一声。

看着站在那里错愕的男人，我问道：“你哪来的钱？”

男人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自己赚的啊~” 于是，我立即打消了刚才的念头，猫怎么可能赚钱呢？

真是好笑。

可是让我不理解的是，既然男人交得起房租，为什么之前还在桥洞底下流浪？

“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工作啦。”

回头间，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两件轻快短衫穿在了身上，皱巴巴的，衬得他这张脸愈发白净、高贵。

我寻思，这该不会是哪位富家少爷，出来体验生活的吧？

还没等我问清楚，他便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破书包，挂在肩上，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我笑道，果然是不知人间疾苦的温室花朵。

关上门，我才开始坐在画板前，思索着这离谱的一天。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丝毫没有男人的痕迹，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如同一场梦。

只是，这房间里，似乎少了些什么。


“小九，吃饭咯~” “你胃不好，喝点粥，养胃的！”

他今天似乎特别开心，因为我再也没有理由赶他走了。

他是我领养回来的一只猫，还替我交了房租，这地方，正儿八经是他的家啊。

唉，我现在，居然靠一只猫养活。

“你吃人类食物？”

我喝着碗里的粥，抬眼，冷不丁地问他。

“偶尔。”

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我是肉食动物，青菜吃多了会拉稀……” “噗！

咳咳……” “呛到了？”

他站起身来，拿纸巾替我擦拭，“怪我，怪我说话太恶心了。”

“不是，不用这样。”

我接过纸巾胡乱擦拭一番，可还是没有预料到，纸巾上竟然出现了明晃晃的血渍。

他有些意外，愣愣地看着我：“小九，你这样……多久了？”

我看着他，不说话，无奈地低下了头。

他走到床头，看了一眼确诊记录单，而后翻起他的小书包，嘴里嘟嘟囔囔还在说着什么。

我疑惑，猫如果变成了人，还会保留猫的习性吗？

那他算是猫还是人？

猫人？

没过多久，他拿着一沓人民币塞到我怀里，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喂，你干嘛？”

“走，住院去，咱有钱！”

“我不去，我没几天活头了，你的钱自己留着买猫粮吧……” “少废话！”

他抱着我，手臂虽然没有很用力，但却让人挣脱不开，颇有些猫咪以柔克刚的感觉。

就这样，我在深夜住进了医院。

从出租屋搬进病房，对我而言，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躺尸。

嗅嗅和从前一样，白天去猫咖被人摸，晚上变成人和我挤一张床。

偶尔，他白天也会来看我，就站着门口，怕打扰我。

各种治疗方案轮番上阵，让我有气无力，有种奄奄一息的感觉。

偶尔听见几个病人或者护士路过门口，口中念念有词，说的尽是些封建迷信： “哎，我跟你说，26号病房的女孩快不行了。”

“啊？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最近总有一只猫从她门口转悠，我听老人说的，猫能预感到谁快si了，这东西，很灵的……” “徐护士长，最近有一个病人家属总在晚上过来交住院费，财务处又不上班，这人拿的又是现金，你今晚轮班的时候给他存一下。”

“好嘞，不过为啥他总在晚上交钱啊？”

“可能是工作忙吧，我白天都没见过他人，还是个帅哥，女朋友病着，不得拼命打工挣钱？

都不容易……” 与此同时，城郊宠物店。

“哟，来客人了！”

男店员招呼着，使劲靠近客人的衣服闻了闻，“哥们，自己人？”

“你谁啊？

大白呢？”

男客人嫌弃地看着店员。

“我啊，新来的。”

男店员冲了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推到了男人面前，“这的规矩你不知道？

新来的值班当店员，大白啊，被领养了，好像还是个大户人家。”

“你呢，怎么回来了，被女主人赶出来了？”

男店员戏谑地看着男人，语气有些像开玩笑。

这时，笼子里的猫开口说话了。

“这不是嗅嗅大公子嘛，自从被那女人领养了之后，三天两头被赶出家门。”

“噗，有这种事？

是不是他在床上乱拉乱尿？”


可是，听到我这么说之后，女店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猫猫就先行从我怀中跳了出去，在地上一边走了走去，口中时不时发出不悦的叫声。

女店员笑笑：“小姐，你看，嗅嗅很喜欢这份工作呢。

您放心，我们这里是正规猫咖，不会虐待猫的，也不会剥削猫咪的劳动力。”

“那……好吧。”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勉强。

嗅嗅变了，它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我时要贴贴蹭蹭要跟我回家的乖巧猫咪了，它变得高冷，爱钱。

它宁可被猫咖里的客人摸，都不肯让我摸。

“那我晚上几点来接它？”

“不想上晚班的话就是六点下班咯，我们这里三餐管饭，猫条管够，小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不会亏着孩子的。”

女店员调皮地说。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离开。

回到家中，我把一些陈年画稿翻了出来，准备拿到街上去卖。

毕竟，我已经答应了那个男人要把房租还给他，一幅画卖十块，只要卖掉十五幅……应该会有人买的吧？

可是，还是我太天真了。

街上，人来人往，成千上万的鞋子从我面前走过，却没有一双愿意为我停留。

我坐在冰凉的石墩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忘了时间，忘了胃痛。

终于，夕阳西下的傍晚，一双修长的美腿停在了我的面前。

“先生，要买画吗？”

我抬头，哑然。

是他…… 和早上出门的时候不同，他修长的手指提着菜，看样子是要回家做饭。

“是你啊，你找到新的住处了？”

“还没有。”

他淡淡地说，“回家吧，我给你做饭。”

“坏了。”

我一看夕阳，“几点了，我忘了接嗅嗅下班了！”

“哎，我下班了呀！”

看着我撒丫子就跑，他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

“不是你，是那个嗅嗅，是猫！”

我来不及和他多说，一路冲向了猫咖。

可是此时，猫咖已经关门了，猫咪都已经睡下，唯独嗅嗅的位子……空着。

男人已经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陪我一起看着里面。

我抬头望着他，四目相对…… 我惊呆了，夕阳下，他的瞳孔越来越大，几乎已经占据了整个黑眼珠。

“不好，你快死了，快叫救护车！”

“别叫！”

他一把抱住我，一只大手捂住了我的嘴，靠近我的耳边，低声说，“你还不明白么？

我就是嗅嗅，你要找的那个……” 说着，他转过身去，身后背着一个敞开着拉链的小书包，里面有一个小本本，封皮上写着“宠物防疫手册”。

我好奇，拿出来翻开一页： 嗅嗅，男，4岁，疫苗全程接种，本周已驱虫。

我不理解，“嗅嗅的防疫手册怎么会在你这？”

“因为，我就是嗅嗅啊。”

他伸出一只大手，亮在我面前，长长的指甲夹杂着灰黑色的毛发在夕阳的红光下闪闪发光，随着夕阳消逝，毛发渐渐消退，指甲也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我惊讶：“你是一只猫？”

他并没有犹豫：“你以为呢？”

“我以为……没什么。”

“回家吧，我给你做饭。”

他一手提着菜，另一只手牵着我，朝着我们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这算怎么回事，我和一只猫在一起了吗？

出租屋里，他在厨房忙活，我坐在床上看着今天刚寄过来了胃癌确诊记录，叹了口气。

也好，白天是只猫，晚上变成男人，能赚钱养活自己，不用我牵挂。


主人，你不要我了吗？”

“不要叫我主人！”

我狂吼，这都MD什么称呼！

还没等我想明白，他就翻了个身，将我压在身下。

…… 我穷困潦倒，被父母赶出家门。

重病之余，我在出租屋的床上悲哀地躺着，无比渴望拥有一只猫。

拖着疲倦的身体踢踏着拖鞋出门，穿过一条街来到了繁华街角不起眼的宠物店。

我和店员说：“抱歉，我想要一只猫。”

女店员微微一愣：“为什么是‘抱歉’？”

我脸色苍白，回之以惨淡微笑，正常人第一句话应该是“你好”而不是“抱歉”，但我不一样：“因为我没有钱。”

女店员遂打量我的全身，神情有些复杂。

我明白，这种地方，鲜有我这种穿着寒酸又如此邋遢的人来过。

本以为她会婉言劝我离开，或者直接开门送客。

没想到她却叹了口气，对我说：“跟我过来吧。”

我随着女店员来到了宠物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笼子，笼子里无一例外都是神情落寞却又无比渴望被宠爱的可爱猫咪。

“喏，挑一只。”

“嗯？”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重复道，“可是我没有钱……” “不要钱。”

女店员温柔地说，“这些都是宠物主寄养在我们这里过期好久的，合同上有明文规定，寄养过期超过一定时间视为弃养，所以，这些猫都是没人要的。”

我有些惊讶，笼子里关着的都是长相俊美的名贵猫咪，主人就这么抛弃它们了吗？

怀着忐忑地心情，我伸出食指指向一只白色猫咪，眼神看着女店员，想寻求她的同意。

不为别的，那只猫咪也一直在看我，我以为它是想跟我走。

“好，就这只。”

女店员笑了笑，她似乎并没有嫌弃我的贫穷，而是拿出小本本记下了我的电话和地址，就允许我把猫带走了。

当天晚上，我欣喜若狂，恨不得把猫撸秃。

没想到第二天中午，我的好事就在一阵急匆匆的敲门声中被破坏了。

我是个孤独的人，通常情况下，无人问津。

但我还是打开了大门，多半是房东又来催命了。

奇怪的是，门外竟然空无一人。

回到房间之后，我看到猫咪慵懒地趴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它的那一刻，我总觉得它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

我轻抚着它的后背，猫咪的喉咙里发出来“呼噜呼噜”地声音，不知不觉，我就这么抱着它，幸福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感觉手掌心黏糊糊的。

不对…… 再仔细一摸。

“啊！”

是一个男人的后背！

黏糊糊，湿漉漉的……在夏日贫民窟没有空调的房间，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可是……他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正思索着，一双壮硕的大手抚上了我的肩，男人的口中轻轻呢喃：“主人……” 我！！


女店员说着，笑盈盈地把嗅嗅抱起放在了桌子上，给它背上小书包，又往书包里塞了二十块钱：“嗅嗅，今天提前下班了哦~” “上班？”

看着她熟练的操作，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啊。”

女店员坐在椅子上，仰着小脸看着我，“我们这里是正经猫咖哎，不是那种剥削猫咪劳动力的黑窝点，就算是没有主人的猫咪，也是有工资的嘞。”

“那你……怎么知道它的名字？”

如果我没猜错，这猫应该是自己来找了份工作，肯定是嫌我太穷了。

“喏~”女店员熟练地从猫咪的背包里拿出了防疫接种证，“这不是你放的吗？”

“呃，原来在这里。”

嗅嗅，男，4岁，疫苗全程接种，本周已驱虫。

我抱着猫咪匆匆回家去，一回到家就忍不住一顿猛撸。

一时间，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痛苦，不知天地为何物。

而猫咪，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双目无神，似乎被我得知它在猫咖工作这件事叫它在同伴面前很没面子。

它看着我，眼神复杂。

看着，看着，倦意袭来，我睡着了。

睡梦中，手臂逐渐变得酸痛，还有些发麻。

“啊，好重啊。”

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我的胳膊，这难道是鬼压床吗？

我猛地睁开眼睛，确信这不是鬼压床。

因为我的手臂上，躺着一个酣睡的男人。

“啊！”

我认得他，就是昨天清早帮我交房租的那位，“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清楚的记得，下午回家的时候，门是锁了的。

而且，我并没有听到任何敲门声，如果听到了，我一定会醒来的，因为我的睡眠一向很浅。

他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地睡眼，慵懒的看着我：“你抱我进来的，又忘了？”

“胡说！”

印象中，我昨天找猫回来之后一直沉迷吸猫，就没有出去过，更没有见过什么男人！

等等，难道是我吸猫过量，出现幻觉了？

还没等我想明白，他就翻了个身，将我压在身下。


“真的，你抱我进来的，你还亲我……” “你……”我挣扎着起身，摸过手机想要报警。

他立刻察觉到了我的举动，伸出手臂按住了我拿手机的手。

就在那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好像是只猫。

“啊！”

我扬起手臂，看着手背上触目惊心的三道血痕，震惊不已。

刚才他去抓我手的时候，我感觉什么东西挠了我，触感，像极了猫科动物的爪子。

“你！”

他好像意识到什么，赶忙缩回手去，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狐疑地盯着他，质问：“你是猫？”

他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看着雪白的手指头，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最近指甲有些长了，要不，你帮我剪剪吧。”

我看到了他的手，除了长得出奇的指甲，与正常人无异。

或许是我想多了，他只是指甲太长了。

那么，被人抓了，用不用打狂犬疫苗？

想到这个问题之后，我自嘲地笑了笑，这根本就不是我应该思考的问题，我连饭都吃不起了，根本没有钱打疫苗。

贫穷，似乎让我的生命变得短暂，都是那么合情合理。

就在我思考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的时候，他竟然再次扑了上来，只不过这一次，只是用双手按住了我受伤的手，温柔地舔舐着我手背上的伤口。

完了，人的唾液里有多少细菌啊。

这下，打狂犬疫苗都没用了。

“你……”我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抽了回来，“我不报警了，你还是找个地方住吧，你帮我交了房租，等我以后有钱会还给你的。”

他愣住了，远远地看着我，眼底尽是不可思议：“你不要我了？”

我有些疲惫：“我们只见本来就没有关系好吧，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你把我抱回来的……”他看着我，似乎是我在无理取闹，“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离开的时候你要我回来，而我陪着你的时候你又赶我走？”

“我们有要你回来！”

说实话，我并不讨厌眼前这个男人。

只是我一个人待得时间太久，忘了与人相处是什么感觉。

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总让人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是很能习惯。

“你走吧。”

我背过身去，不想看他。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在收拾东西，大概是要离开了。

我知道，他不是坏人，但他总是半夜出现在我床上，这也太奇怪了。

“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背上背包，扬长而去。

“我会的……”我回答，但他已经听不见了。

说实话，我是不可能照顾好自己的，否则也不会像今天这样。

我今年25岁，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等男人离开之后，我才蓦地发现，猫呢？

床上，没有；笼子里，没有。

奇怪，我昨天下午搂着猫睡的，醒来之后却发现身边躺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更奇怪的是，男人在的时候，我光顾着和他吵架了，根本就不会想起猫。

一定是他刚才离开的时候，开门放走了猫。

我疯了，我悲哀的人生，几乎每一刻都在失去。

漫无目的地狂奔在大街上，一整个凌晨。

当我再次停留在那间猫咖窗外的时候，刚好是凌晨六点，工作人员不在，慵懒的猫猫躺在各自的位子上休息。

而属于我的那只……竟然也在里面！

“嗅嗅……你！”

我拍打着玻璃窗，里面的猫咪都在看我，像看一个失魂落魄的傻子。

而我的猫，仅仅是瞥了我一眼，眼神里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冷漠。

任凭我怎么呼喊，它就是无动于衷，哪怕它早就发现了我。

“诶，这位小姐，你是？”

工作人员来上早班，在猫咖门口发现快要哭晕的我，“哦，我记得你，昨天下午你来过，你是……嗅嗅家长？”

“怎么，今天来送孩子上班？”

一边和我说话，她一边打开了门，朝里面瞥了一眼，她惊呆了，“嗅嗅怎么在里面，昨天你不是把它接回去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来找它的。”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女店员把猫抱过来，送到我手上，微笑着说：“今天又有别的安排吗？

嗅嗅在店里可听话了，很多客人都特别喜欢它，有时候专门给它塞小费呢！”

“嗯……不好意思，我们不做了。”

我投以抱歉的微笑，想要抱着猫猫离开。

在我看来，猫咖，不过是一个贩卖猫猫美色和灵魂的肮脏交易场所。


“不可能，咱们宠物店的猫咪，都是很有修养的好伐？”

“那就是那女人不识抬举，嗅公子能忍？

实在不行回来住，改天换个新主人！”

“主人能换，这女朋友……可不是说换就能换的。”

“啊，啥意思？”

“啥意思？

嗅公子看上人家了呗！”

男人握着咖啡杯的手逐渐收紧，最终随着咖啡杯重重落在桌子上。

男店员吓了一跳，此时，他也注意到男人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于是缓和了语气：“大哥，有话好好说，我新来的，照顾不周别往心里去哈~” “不是……”男人咬着牙，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哥，你咋了，尿急啊？”

男店员关切地问道，“那你用猫砂还是人类厕所，咱们店里都有。”

“不是，我想……借点钱。”

男人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在场的猫猫都惊呆了：“啥，你一个猫科动物，要钱干啥使？”

“她……病了，需要很多钱。”

男人捂住了脸，“我已经在对面打工了，可是人类的医院花钱如流水，我挣的也不够啊。”

“哈？

大哥，对面可是怡红院，你不会进去被人摸了吧？”

男店员一脸八卦。

“嗯哼？”

男人抬头，冷冷地看着他。

“咳咳。”

男店员摆正了姿态，清了清嗓子，对着店里的猫说，“兄弟们，大哥有难，咱们不能袖手旁观，我决定，从明天起我也去对面猫咖打工，尽一份绵薄之力！”

“冲冲冲，兄弟有难，必须帮忙啊。”

此言一出，立刻有猫附和，“提前声明哈，我去猫咖打工纯粹是为了赚钱给嫂子治病，绝对不是因为我喜欢被人类摸！”

“还去对面干啥？

三花，你干脆把咱们这改造成猫咖不就得了？”

“是啊，这也也免了中间商赚差价。”

“……” 一个星期之后，午夜，市立医院住院服务中心。

“咳咳，缴费。”

“先生您好，手术费凑齐了？”

“嗯。”

男人摘下小背包，拉开拉链，露出了满满一书包零钱。

“哇……”护士都看呆了，“好的，您稍等，我这边清点一下。”

次日午后，手术室门前。

几个病号嘀嘀咕咕： “你看，我说的吧，那个女孩挺不过今天，你看，那只猫又来了。”

“真有那么邪乎？”

“那可不咋地，猫这玩意，可灵了。”

“大姐你小心，它好像朝你这边走过来了，眼神还很凶，别被它抓了。”

“啊！

你不要过来啊！”

病号灰溜溜地逃跑，躲进了自己的病房里，关上了门。

手术一直持续到深夜，大门终于打开。

此时，守在手术室门外的，早已换成一瘦高的男人。

看见医生出来，他紧张地迎了上去：“大夫，我女朋友的病……” 医生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病人家属，手术很成功！”

男人长舒一口气，瘫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三五只猫立刻围了上来，时不时地喵喵叫。

“大哥，嫂子欠我们的钱怎么还？”

“要不，让她给宠物店打工吧，老用新人我们也不放心……” “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