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乔悦怔忪着接过，愣愣地看着纸箱子，良久才来了一句：“好，替我谢谢他。”
林清茂冷笑，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就这？”
乔悦轻轻点了下头，看得林清茂怒火中烧。
他拎起乔悦的病号服衣领，十分不理解地问她：“你为了护景年，腿断了一条，肋骨断了好几根，在重症病房里差点醒不过来，醒来之后第一个问的也还是他，我不信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乔悦自嘲地笑笑：“有没有又能怎样？”
以前她用尽真心，想换来心爱之人的爱情和一个家庭，结果被伤得遍体鳞伤。
后来她遇到林景年，发现原来被人关心被人在乎的感觉原来是那么的温暖。
在他的带领下，她渐渐走出了阴霾，等她要朝他奔跑过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转身离去了。
乔悦自嘲地想着，或许，她这一生就不配拥有什么幸福。
是她让林景年身处那么危险的境地，如今他远离自己，也挺好的。
林清茂看着乔悦这副颓废的样子，又想起自家弟弟在家里做了那么多回滋补的饭菜，都装到饭盒里了，但最后又都是强迫自己和父母吃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啧，烦，不管你们了，爱怎么样怎么样。”
乔悦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就出院了，医生建议她再多住院几天观察一下情况，但是乔悦心绪杂乱，只想回到实验室里，用研究和数据来堆砌她今后的人生。
一出医院她就想直奔实验室，但是半路被林清茂拦住了。
“景年下周要出国进修了，我今日为他准备了送别宴，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来吧，凑个人头数。”
乔悦怔愣，在林清茂的催促之下才失神地点点头，随林清茂去了林家。
午后，阳光正好，林家的庭院里十分热闹，来往都是林父林母的朋友。
林清茂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乔悦，两人乍一来到，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林父林母过来和她寒暄了两句，就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林清茂推着乔悦乘坐电梯上楼：“你等会儿还要去实验室吗？”
乔悦嗯了一声。
“景年这会儿应该有空，你去和他道个别，我等下上来接你。”
乔悦又失神了，讷讷点头：“好。”
来到林景年的房间外面，林清茂敲了敲门。
屋内林景年声音响起：“谁？”
林清茂轻咳了一声：“我，你哥。”
林景年没多想，便让他进去了。
林清茂打开房门，推着乔悦进去，林景年在看到乔悦的那一刻变得慌张了起来，随即秀气的眉毛紧蹙。
“谁让你们来的？”
林清茂一脸无辜：“你刚才让我进来的啊。”
“我以为你是……”
以为只有他自己，谁知道乔悦也来了。
话没说完，但是乔悦也看出了自己的不受待见。
她内心有些酸涩，刚想让林清茂推自己走，林清茂直接当甩手掌柜：“楼下还有事要我去忙，我等会儿再来。”
说完，就离开了，还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开始变得沉默且尴尬。
林景年背对着乔悦不想说话，楚铭看出了他的抗拒，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是被这样的抗拒和冷漠伤害过的，所以下意识觉得林景年是讨厌自己，这让她难过到无法呼吸。
最终，还是林景年先开了口。
“你来做什么？”
乔悦攥了攥掌心，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转动轮椅来到林景年的身边。
“我想和你说句对不起。”
林景年以为她是为那天的选择而道歉，心中闷闷不乐：“我不需要。”
不被喜欢不被选择而已，没必要道歉。
乔悦却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要道歉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被赵雯婷抓走。她的目的是我，让你身处那样的危险之中，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听到乔悦是因为这样的事情道歉，林景年的心绪却是打开了一些，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她的视线并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他心念一动，问了一直梗在心间的那个问题：“你当时，为什么先选了楚铭？”
乔悦笑笑：“是因为答应了方姨，要救他回去。”
“不先选他也能救啊！”
“不一样的。”乔悦摇了摇头。
“哪里不一样了？”林景年转头不满地看着她，声音大了起来。
乔悦重拾刚才的勇气，对他说道：“因为我知道后选的那个需要我用生命来救，我不想用生命救他，只想救你。”
“可以的话，用我的性命换你活下去，我也愿意。”
林景年想起坠落大海的时候，她紧紧护在自己头颅之上的双手。
她差点丢了一条命，而他只受了一些皮外伤。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询问：“悦姐，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乔悦重重点了点头：“对，因为爱上你了，所以愿意为你豁出去一切。”
林景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喜欢许久的乔悦，刚才主动向他告白了！？
他张大嘴巴一脸震惊的样子太可爱，乔悦想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但是害怕他因为讨厌自己而反感，所以按捺住了自己的手。
“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纠缠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激动万分的林景年抱住了。
林景年蹲下身子搂住乔悦的脖颈：“我也爱你，比你爱上我还要早，比你的爱还要多！”
这下换乔悦说不出来话了。
愣了片刻，她也笑了出来，双手回抱住林景年的腰身，发自内心地说了句：“谢谢你。”
谢谢你爱上我，一直等我。
楼下，林清茂陪父母招呼客人，听着其他人对父母的生日祝福，笑容中带着些计谋得逞的快意。
22
林景年在另一边，一杯咖啡都喝见底了，他失去了耐心，走过来催促。
“说好了没？悦姐，你再耽误时间我可要先走了？”
乔悦温声回道：“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楚先生，该说的都已经说明白了，投资的事情我不会答应，你最好回去和赵雯婷讲清楚，以后不要再变着法子来试探利用我了。”
说完，她站起身来，打算和林景年一起离开。
楚铭不死心，他分明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乔悦还是不原谅他？
“乔悦！你真的不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会改的，我不会再对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改成你想要的样子，你回来吧！”他也跟着站起身来，大声唤着即将离去的乔悦。
咖啡馆里没多少客人，可听到他这话，都好奇地看过来，包括店员。
然而，乔悦离去的步伐十分坚定，丝毫未停。
林景年本来是想带乔悦一起坐高铁去隔壁市逛古镇的，但是现在有些兴趣缺缺。
在去往高铁站的车上，林景年还是忍不住问了：“悦姐，那个楚铭说你以前救过他，是怎么回事啊？”
楚铭不想再提起跟以前有关的事情，但她对于林景年向来是有求必应，于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一次是他不小心落入水池，一次是他差点被坏人带走，我恰巧遇到，就救了他。”
林景年心里突然挺不是滋味儿的：“你救了他两次，就喜欢上他，然后就在一起了？”
说出来的话也是酸酸的。
乔悦笑了出来：“当然不是。”
她把小时候的事情当成故事，简单说给了林景年听。
三言两语地带过，但林景年就是听出了她从小到大的不容易。
他打着胆子，让乔悦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这个动作让乔悦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也不知所措起来。
“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过失，你放心，以后你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因为有我……
后面这四个字林景年没有说出口，迟钝如乔悦，这时候不知为何，竟感受到林景年对自己那不寻常的情意。
这让她更加不自在起来。
要知道离婚之后，乔悦就对爱情对另一半就根本不抱希望了，她本打算把余下半生都投入到实验室里的。
被林景年抱着的那只手也仿佛僵掉了一样，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林景年加速的心跳声。
工作日的时间，去小镇上旅游的人很少，乔悦和林景年坐在乌篷船，感受着难得的静谧与美好。
之后，两人又去看了戏曲演出，逛了小吃街，一直到很晚，还有几个景点没看，林景年不满足，有些不想回去。
楚铭不想看他失望的样子，想着工作晚一点做也没什么，就在景点内的酒店里订了房间。
林景年内心惴惴，带着期待和乔悦进入酒店，结果发现订的是两个房间，顿时变得闷闷不乐。
两人来到房间，乔悦本想问林景年明天有什么计划，谁知林景年直接把门锁上了，不想理人。
乔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想太多。
3
没办法，乔悦只得先把楚铭送去最近的一家酒店。
刚小心翼翼把人放在床上，他却突然醒了过来。
是那个女人给他下的药物起作用了。
那晚过后，楚铭醒来，用力给了乔悦一巴掌。
即便她竭力解释，可楚铭怎么都不信。
后来，这件事在那个给乔悦下药的女人的故意传播下，渐渐形成了对楚家不利的谣言。
楚家没有办法，只得让楚铭娶了乔悦。
所以，即便是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在楚铭心里，乔悦始终都是一个用尽心机害他算计他的心机女。
晚饭过后，按理说，正常客人怕打扰主人家休息，早就会主动离开了，但是赵雯婷待到很晚都没有离开，仍然饶有兴致地和楚铭一起回忆他们留学时候的有趣事情。
楚时韫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乔悦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抿唇不语。
“说了这么多，我都渴了，阿铭，有喝的吗？”
“乔悦，倒杯水过来。”楚铭随意指使着，像是在呼唤佣人一样。
“我也要，我要喝热巧克力！”楚时韫跟着喊道。
乔悦下意识拒绝：“太晚了，不能喝太甜的东西，小韫你喝牛奶吧。”
楚时韫立刻就不高兴了，嘟起嘴巴，闷闷不乐地玩着手里的积木。
“他想喝你就给他喝好了，管这么多做什么？孩子还小，不就应该享受快乐吗？”
楚铭一向不插手乔悦对楚时韫的教育方式，可今天不知为何，看到楚时韫委屈的模样，就觉得这些年来乔悦一直在虐待楚时韫。
“我多说一句，乔悦，你这样教育孩子是不对的，连孩子喝杯果汁都要管，以后他肯定要生出逆反心理，到时候恨你这个当妈的，你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赵雯婷叹息着，说出的话像无数无形又锋利的刀子，将乔悦刺得遍体鳞伤。
乔悦看着渐渐红了眼眶的楚时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楚时韫三岁那年，楚铭像今天一样，突发奇想说要带孩子。
他将工作暂时安排给下边人，偶尔会去公司看看，那天，便带了楚时韫一起。
可这突发奇想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把孩子忘在办公室里，自己与朋友参加聚会去了。
无人看管的楚时韫不小心跌倒，摔掉了两颗牙。
从那时候起，乔悦就格外关注楚时韫的牙齿健康，不让他吃太多甜的，也会督促他刷牙。
看着与自己站在对立面的三人，乔悦妥协了。
她去厨房，给赵雯婷倒了杯热水，又给楚时韫弄了杯热巧克力。
可将水递给赵雯婷的时候，赵雯婷接过杯子的手突然松了，热水全部倒在了她的腿上。
“嘶……”
赵雯婷疼地倒吸了一口气。
那是刚烧开的水，乔悦没有多想就递过来了，她并没有想到赵雯婷会突然松手。
这一幕，在楚铭看来，就是乔悦故意把沸水倒在赵雯婷的身上。
“你怎么样？有没有烫伤？快让我看看！”
楚铭急忙站起身来到这边，他太过心慌急切，用力一把将乔悦推到另一边。
乔悦向后踉跄几步，后腰撞到了置物架的尖角处，疼得她眼泪差点出来了。
4
“赵阿姨，你怎么样？”楚时韫也顾不上委屈了，红着眼眶查看询问赵雯婷。
而后，他用一种十分惊恐的眼神看向乔悦。
从看到赵雯婷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那一刻开始，乔悦内心那根弦便不断拉扯着，紧绷着直到看到自己的儿子用那样的目光看自己，乔悦内心的那根弦，算是彻底的断了。
六年的抚养与爱护，浓厚的血缘关系，比不上一个刚见面不久的人。
或许，楚时韫不仅是在性格上像了楚铭，连爱的人也一样。
腰间尖锐的疼痛提醒着乔悦，楚铭根本不在乎她，不在意她，也根本不爱她。
“我没事，嘶……”
“别逞强了！走，我带你去医院。”
“爸爸，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家里，我害怕……”
楚时韫带着哭腔祈求着。
乔悦突然耳鸣，她踉跄一下几乎站不住。
刚才自己的儿子说了什么？
害怕？
他是在害怕自己吗？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那杯水，也不是她故意倒在赵雯婷身上的，是赵雯婷自己……
“乔悦，你真是好样的，把孩子吓成这样。”楚铭冷哼一声，他扶起赵雯婷，一步步走到乔悦身边经过的时候，喊上了楚时韫。
“小韫，我们走。”
乔悦下意识拉住了丈夫，双唇嗫嚅着，她想解释。
“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楚铭不耐烦地打断。
“我亲眼看到的，乔悦，你还想狡辩什么？”
“七年了，我以为你会改变一些，没想到你还是那个样子，心里只有肮脏的算计。乔悦，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门被用力地关上，屋子里变得寂静起来，寂静得可怕。
乔悦去杂物间拿了把扫帚，把地板上的玻璃碎片都扫干净，又换了个拖把，把水拖干净。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她整个人显得十分机械呆板，仿佛只是身体在程式化地行动，心却早已经死了。
一直到半夜，楚铭和楚时韫都没有回来。
楚铭明天还要去参加公司例行的股东会，楚时韫明天还要上幼儿园。
这些事情乔悦记得清清楚楚，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提醒楚铭和楚时韫，事无巨细，就像助理和保姆一样。
犹豫了很久，乔悦还是给楚铭打去了电话。
想告诉他，明天的股东会岳父会去，让楚铭明天穿得得体一点。
想提醒他，照顾好楚时韫，这么晚了天很凉，小心楚时韫别感冒了。
可通话提示音才响了两下，就被那边挂断了。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冰冷的机械女声传来，乔悦愣了一瞬，又打去了一个。
忙音又响了两秒，然后是提醒无人接听。
第三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直接没有忙音了。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
13
眼见事情要闹大了，林清茂兴奋起来，赵雯婷顾及面子，不敢再做什么丢人的事情，匆忙拉着楚铭离开了。
晚宴结束后，乔悦拒绝了林清茂的邀请，独自一人打车回了C大的实验室。
三年前，她在D国与林清茂相识，林清茂欣赏她的科研才能，她佩服林清茂的经商头脑，两人一拍即合，成立了一家科技公司。
后来，随着林清茂不断将乔悦的研究成果转化为市场科技产品，两人的财富也越来越多，累至上千亿。
然而乔悦并不看重这些钱，从孤儿院，到有了第一个家，再到心死离婚，她从始至终最想要的，不过是亲人和家庭，是一个让人安心的港湾。
实验室里的人都走完了，只有乔悦一个人，她打开电脑，继续写论文报告。
寂静的实验室里，只有她敲击键盘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这寂寥的静谧被突然响起的男声给打破了。
“悦姐，你在吗？”
林景年推开实验室的门走进来。
这栋楼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楼下只有一个值班的保安，深夜里安静得可怕。
乔悦的思路被打断，但也不生气，起身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屋里瞬间变得亮堂堂的：“我在，你怎么来了？”
“哥哥说你在宴会上没吃什么东西，我特地买了宵夜给你送过来。”林景年对乔悦示意自己手里的袋子。
他走到桌子旁边刚准备打开，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乔悦：“我这么晚了过来，会不会打扰你啊？”
乔悦摇头：“不会。”
乔悦是在两年前认识林景年的，那时候他飞去D国找林清茂玩，林清茂把乔悦介绍给他认识。
林景年对乔悦几乎是一见钟情，他一开始的时候会故意制造机会和乔悦增加相处，后来也会百般暗示。
但乔悦就跟断情绝爱了一样，十分迟钝，始终都没回应。
乔悦坐下来，开始吃东西。
林景年带来的都是她爱吃的，似乎在他们相识的时候开始，林景年就是这样，记得她的口味，她的喜好，以及一些习惯。
乔悦在孤儿院长大，从小便清楚知恩图报的道理，谁对他好她能够感受出来。
林景年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然她在男女感情方面十分迟钝，但对林景年的要求她都会尽量满足。
“悦姐，我想买一些科技产品，你明天忙吗？陪我一起去好不好？这方面你是行家。”
林景年看着乔悦吃东西，突然提道。
买东西是假，想和她一起去逛逛是真。
乔悦咽下嘴里的东西，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她本来计划着明天把剩下的论文写完，然后去公司的实验室校对一下各种研发数据，但这些事情和林景年相比，还是可以往后放一放的。
7
楚铭试图解开那条手链的扣子，可太细了，他动作粗暴又没有一点耐心，一时半会儿竟解不下来。
眼看着楚铭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开始恼羞成怒起来，乔悦刚想说些什么，楚铭直接失去所有耐心，用力将那链子扯断，随手扔在地上。
“还给你！什么破东西，还来找我要。”
“楚家这么多年给了你那么多钱，我找你要过吗？”
“算了，懒得和你掰扯，恶心！”
楚铭撒完气就走了。
乔悦弯下腰，把手链捡了起来。
本来金灿灿的手链，现在沾满了灰土。
不过，她珍视的东西要回来了，她已经很满足了。
楚铭又回医院陪赵雯婷了，乔悦一个人回家，她想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
刚到家不久，就收到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
乔悦看着手机一直响，而后被挂断，又一直响。
直到再也不响了，乔悦才松了口气。
既然儿子也给了楚铭，那楚时韫的一切，包括上学就都应该由他负责了。
这个家里，她存在与否，本身就不重要。
没等乔悦收拾几件东西，楚铭回来了，带着行动不便的赵雯婷，以及还没有上学的楚时韫。
“不好意思，我又来打扰你们了。”赵雯婷丝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对乔悦露出抱歉的笑容。
楚铭撇了撇嘴：“你不用和她说那么多，本来就是她做错事，害你受了那么大的伤，你来我这里养伤是应该的。”
“况且，小韫也很欢迎你来，是吧小韫？”
楚时韫害羞了起来，他走到赵雯婷身边，两只小手抓住赵雯婷的一只手：“赵阿姨，你要是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赵雯婷下意识地看向乔悦，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楚时韫的要求。
楚铭不满了起来，仿佛早上在医院对乔悦的气还没撒完一样。
“你不用看她，这里是我家，房子也是写在我的名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么晚了，你都不记得送小韫去幼儿园，也没有打扫卫生做早饭，连个保姆都不如，我留你在家里做什么？用真金白银伺候你吗？”
楚铭对着赵雯婷说话和对着乔悦说话，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态度。
楚时韫也发表自己的不满：“妈妈，我们今天有剪纸活动的，你没有送我去幼儿园，我都不能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剪纸了，都怪你。”
“小韫，那是你妈妈，你不能这么说她。”
却是赵雯婷先为乔悦说话了。
但是乔悦并没有丝毫感激。
“你想剪纸吗？刚好我没办法走动，我教你啊，你想剪什么图案，保证让你赶超其他的小朋友。”
楚铭满面笑容地看着赵雯婷和楚时韫互动，随后指使着乔悦：“还在这干站着做什么？做饭去啊！一早上没吃东西，饿死我了。”
说完，楚铭回到主卧室准备洗漱换身衣服，他看到乔悦刚拿出来的行李箱，并没有想到乔悦拿它出来做什么，反倒是觉得碍事，一脚踢到了墙角处。
8
做好了早饭，乔悦又被楚铭指使着去干洗店拿他的衣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又被楚铭指使着去赵雯婷公司帮她拿文件。
“我助理临时有事情要做，那些是比较重要的文件，我不敢相信别人，乔悦，麻烦你帮我跑一趟了。”
赵雯婷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歉意，仿佛让乔悦给她跑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乔悦不想去。
她不是一个任人使唤的保姆。
她听楚铭的话，宠爱楚时韫，任由他们予求予取，是因为把他们当家人，是因为爱他们。
可赵雯婷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雯婷的伤是你害的，没报警抓你你都该谢天谢地了，现在让你帮个忙不是应该的吗？”
那句“我不想去”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从家里到赵雯婷的公司，开车要一个半小时。
乔悦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楚铭在接幼儿园老师的电话，开着外放，乔悦一回来就听到了。
“楚先生您好，我们幼儿园明天会有一场亲子活动，希望您和孩子的妈妈能陪孩子一起来，这场活动也是为了培养亲子感情。”
“好，我明天一定去。”
楚时韫在欢呼雀跃：“爸爸，我们能和赵阿姨一起去吗？赵阿姨剪纸很厉害，还认识很多超级英雄，我的同学们一定会超级羡慕我的！”
乔悦站在玄关处，略带自嘲地问了句：“那我呢？”
楚时韫垂头不说话了，他好似还在因为昨天烫伤了赵雯婷而生气。
方才还热闹欢快的三人，同时沉默了起来。
“你之前不是为小韫参加了很多次家长会了？这次就别去了，屋子你一天都没收拾了，脏乱死了，明天你留家里打扫吧。”
楚铭两句话便将她排除在外。
说完，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今天晚上我来做饭吧，雯婷你想吃什么？小韫想吃什么？”
楚铭的话题中，从来没有乔悦的名字。
“我记得你以前做过一道油焖罗氏虾，好久没吃了，这会儿突然馋了起来。”
“爸爸，我也想吃大虾！”
“行，我这就给你们做。”
楚时韫去厨房给楚铭打下手，乔悦把拿回来的文件递给赵雯婷。
“辛苦你跑一趟了。”赵雯婷接过，对乔悦客气地笑笑。
“明天我代替你去参加小韫的亲子活动，你不会生气吧？”赵雯婷突然直白问道。
这个问题对于乔悦来说，是值得思考一番的。
如果是以前，突然出现个女人要插足她的婚姻，抢走她的丈夫和孩子，她绝对会拼死守护的。
但是现在，她离开的心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愈加坚定，赵雯婷使得这些小手段，在她看来已经是无伤大雅的了。
心痛得多了，已经变得麻木了。
不会再痛，也不会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