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梁九洲秦烟的其他类型小说《暧昧预警梁九洲秦烟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竹夭笑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有钱人的世界真精彩秦烟在家养了两天,要不是林向南一天一个视频催她好好活着,她真的能一个人醉生梦死,躺平摆烂到地老天荒。直到李豫青给她打电话,说有人送了一管子20毫升的无名血过来,而且点名必须秦烟亲自签收,秦烟几乎都忘记还有答应帮人化验血样这回事儿了。送血样的人一直等着,秦烟也不好叫人送货上门,只能爬起来慢悠悠散步走到研究院,“亲自签收”尊贵的血样。“秦小姐,检测数据需要保密,结果出来以后还麻烦您亲自通知我一声,我过来取。”快递员不是陈关,但二人眉眼相像,眼前这个看着倒比陈关活络,说话时看向秦烟的目光都带着随和礼貌的笑。秦烟表示理解,脱口而出:“需要全程录音录像吗?”陈山怔了一瞬,略有尴尬:“……倒也不必。”秦烟想笑又不好笑出声,最后...
秦烟在家养了两天,要不是林向南一天一个视频催她好好活着,她真的能一个人醉生梦死,躺平摆烂到地老天荒。
直到李豫青给她打电话,说有人送了一管子20毫升的无名血过来,而且点名必须秦烟亲自签收,秦烟几乎都忘记还有答应帮人化验血样这回事儿了。
送血样的人一直等着,秦烟也不好叫人送货上门,只能爬起来慢悠悠散步走到研究院,“亲自签收”尊贵的血样。
“秦小姐,检测数据需要保密,结果出来以后还麻烦您亲自通知我一声,我过来取。”
快递员不是陈关,但二人眉眼相像,眼前这个看着倒比陈关活络,说话时看向秦烟的目光都带着随和礼貌的笑。
秦烟表示理解,脱口而出:“需要全程录音录像吗?”
陈山怔了一瞬,略有尴尬:“……倒也不必。”
秦烟想笑又不好笑出声,最后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陈山。
陈山被盯得头皮发麻,试探发问:“秦小姐,要不您留个我的联系方式?出结果了您通知我来取就行。”
秦烟打开手机,陈山手机号报到嘴边才看见秦烟调出了微信二维码,又默默把1开头的数字憋回去,打开扫一扫。
秦烟想的很简单,微信方便传送电子报告。
“你叫什么名字,我这边备注一下。”
“陈山。”
秦烟码字,随口问:“陈关是你哥?”
陈山:“是我弟第。”
秦烟对比两人迥然不同的性格,笑道:“不好意思哈,还真看不出来。”
陈山尬笑:“没关系,大家都这么说。”其实除了洲哥,没人敢这么说。
尽管在刻板印象中,当哥哥的那个总要沉稳一点,可到他们两兄弟这儿,全然相反。可梁九洲的人,谁敢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就是脸上画个王八,别人见了都得赞一句有个性。
交接之后,秦烟就拿着血样去准备样本、检测指标,实验室里人不多,课题组撞见她的同事也只问一声又出野外了,可见李豫青保密工作做的挺到位。
秦烟一边穿实验服,一边忍不住感叹,有钱人的世界真精彩。
实验室无聊的时候太上头,秦烟回复林向南消息都忍不住问一句:你的个人信息属于富豪圈几级机密?
两分钟后,林向南气呼呼打电话,第二十六遍向秦烟申请把0728绑去给梁九洲谢罪……
秦烟冷漠回复:0728又不能杀,好歹得送一条人命。
林向南开始装死。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秦烟把电子报告发给陈山,陈山秒回跪谢表情包。
秦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了,结果过了一会儿,陈山又发来一大段陈述,大意是科研报告他看不懂,秦烟能不能亲自走一趟做个讲解加实名认证之类的。
为了0728。
秦烟苦笑之后笑了一下,寻着陈山的定位打车到达市中心有名的商业区,然后由陈山亲自带着进入梁九洲私人套层。
还得是有钱人,哪都有房。
秦烟内心疯狂计算了自己这辈子要当多少年牛马才能买上这么一套房,结论惨不忍睹,面上还要不显山不露水维持体面,更心痛了。
电梯上,陈山看起来比秦烟更为难:“抱歉秦小姐,还麻烦您多跑一趟,实在是我们这边没有专业对口的人,那些个数据讲不清楚。”
秦烟疑惑:“你老板也看不懂吗?”林向南口中的梁九洲不是号称业业精通么?
陈山:“……洲哥他——比较忙。”
秦烟心道有多忙,不是还在脑震荡么,就不怕一个不小心猝死……直到秦烟进门,一眼看见绝色的背影对着三台电脑讲不知名语言,才知道陈山的忙代表什么。
陈山抱歉望着秦烟,秦烟也不敢开口,生怕一不小心打断人家几百亿的生意,赔不起。
耳边都是梁九洲温润的嗓音,不知名的语言压着他的声音都低沉了几度,如沐春风也不过如是。
等了大概五分钟,秦烟打字询问还要多久,陈山回预期半小时。
等人招待显然不现实,秦烟又总不能站半个小时,站久了她也发晕。于是秦烟眼神请示陈山能不能坐着等,陈山给她来了个请的姿势,客人请坐,助理站着就行。
秦烟也不客气,轻手轻脚走到梁九洲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慢慢降低重心最终坐下,等她坐好回望的时候,才发现陈山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她的方向。
秦烟不解,顺着陈山的目光往回看,最后和梁九洲似笑非笑的眼神撞上。
秦烟懵了两秒,余光瞥见电脑屏幕上的会议画面,沙发和她都赫然在列……
“梁,这是谁,她是你女朋友吗?”
梁九洲收回目光,极快的语速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结束会议关闭电脑。
秦烟终于走完反射弧,腾的一下起身,这次换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对不起梁先生,我不知道您的会议画面里会辐射到沙发区域,真的很抱歉打扰您。”
梁九洲一副审视的姿态,连脸上的微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就等秦烟开口解释一般。
秦烟:得,你清高,你无所不能。
陈关及时上前将来龙去脉讲清楚,梁九洲的眉眼才起了三分波动,越过秦烟,目光锁定陈山,不辨喜怒:“我有那么忙?”
陈山讪笑,有,真有,但他不敢说,只道:“怪我自作主张了,抱歉秦小姐,我现在送您回去。”
秦烟一脸尴尬,搞得她不请自来挺自恋,要不她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梁九洲冷冷的目光瞥了陈山一眼,转而看向秦烟,十分歉意里有九分敷衍,剩下一分是戏谑:“不好意思,辛苦秦小姐跑这一趟了。不过既然来了,麻烦您讲一讲专家意见,我可以给你按劳计费。”
秦烟赶紧拿出检查报告,递给梁九洲一份,手上留一份备用,客气地笑着:“计费就不用了,几句话的事,更何况鹰隼的错也与我有关。”
梁九洲没有反驳,拿着报告兀自坐在秦烟对面,随手一抬像是恩赐:“秦小姐请坐。”
九洲久一
秦烟当富豪恩人的快乐不过五秒,主要是她自己的恩人实在是太金贵了,把程富豪和她一块卖了也还不起。
梁九洲和程家,都是沅市数一数二的存在。程家是一个百年家族,食品医疗金融多有涉猎,家中几个长辈在沅市更是各行业元老级人物。这样一个势力庞大的大家族,却能被一个单名梁九洲压住名气,可见其势力之广实力之大。
倒不是秦烟刻意记得这些常识,实在是林向南平日里跟她吐槽太多,林家的长辈总拿他跟别人比来比去,其中这个最具代表性的别人就是梁九洲。
有一次秦烟听烦了,随口多问了一句:“你说既然梁九洲这么厉害,都达到他这辈子能到达的顶峰了,他还图什么?”
林向南是怎么回答的,高深莫测的语气说出毕生中唯一一句哲理:“师姐,你要理解有的人来到这世间就是为了摆弄别人的命运。”
早在事故现场,秦烟就猜到他身份不一般,可也没想过绝色洲哥就是梁九洲啊,早知道他是梁九洲,谁让他救?那么金贵的人物,她应该救他好不好。
秦烟对上李豫青的视线,满怀期待发问:“那他,伤的不严重吧?”
很遗憾,李豫青让她失望了:“死不了,不过比你严重了几个点。”
秦烟瞬间拉着脸,她第一次希望自己伤的更严重一点。
李豫青接着说:“程家大概明天会来找你。”
“哦。”
“梁家应该过一会儿就找过来了。”
“……”
毁灭吧,不如让她重开一局,她肯定远离这场恩怨。
秦烟不能动,要能动肯定当场办理出院,连夜离开这个鬼地方。
秦烟丧的太明显,李豫青终于好心宽慰了一句:“好歹你也是中心研究院的研究员,再不济也勉强算李家人,他们不至于为难你,顶多问清楚情况之后背后埋怨几句。”
秦烟长叹一口气:“我知道,文明社会不杀人,再说了这又不是我的错。”
这次换李豫青不耐烦:“那你叹什么气?”
秦烟有气无力:“欠的人情不好还呐——”
李豫青也帮不了忙,李家虽然不及梁程两家,但在各个圈子也都有人脉,可如果想还梁九洲一个人情,确实是有点困难。倒不是说李家能力地位不够,而是人家不需要。
梁九洲这人,指甲缝的实力甩出去就吊打屁股后的一条街,人情这东西,向来只有他给别人的份儿。
李豫青跟着秦烟的事忙了一个晚上,现下想到这儿也有些为难,烦躁道:“实在不行你色诱吧,以身相许总还的清。”
李豫青头一次说话不过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秦烟看神经病的眼神:“师哥,你是不是压力太大无处排解导致激素分泌和神经系统都不太正常?”
李豫青:“说人话!”
秦烟:“你吃错药了还是是爱而不得然后失恋了?你是觉得梁九洲距离人生刚刚好巅峰缺一个我吗?”
李豫青先是像听到了什么刺耳的东西下意识炸毛,对上秦烟古怪的目光冷静了两秒,然后盯着她上下扫了一圈,一本正经:“确实是太差劲了点儿。”
秦烟:“……要不你还是回实验室吧,看见你我心情不好,不利于恢复。”
没过一会儿,梁家的果然来了。
秦烟本来还以为会来乌泱泱一大片找她质问,结果就一前一后两个人,一个漂亮妹妹,一个是她见过的灰西装。
妹妹年纪不大,气势倒是很足:“你就是救了程二那个研究员?”
和秦烟预判的第一句怎么不一样?秦烟一时没反应过来,陈关在一旁礼貌解释:“小姐,确实是秦小姐及时把程二公子从车里救出来,我们才能及时远离爆炸区的。”
那个情况,如果秦烟没有早几秒把程二弄出来,依照梁九洲的性子,还真不一定能在爆炸之前撤出。
妹妹没反驳,但是嘟着嘴明显不高兴:“可是我哥现在还没醒。”
秦烟明白过来,漂亮妹妹应该就是传闻中的梁家小公主梁久一,多少人几辈子也修不来的身份,梁家的掌上明珠,梁九洲的宝贝妹妹。传闻中的梁小公主,不光在梁家被宠的不像话,就单和哥哥的名字并在一起,全沅市就不敢有人说三道四:九洲久一。
“梁小姐,梁少受伤我们也很过意不去,但这毕竟也不是哪一方的过错能说明白的,秦烟昏迷几个小时也刚醒,脑子还不清楚,要不您晚一点再来核实详细的经过?”
李豫青礼貌至极,就差把秦烟说成脑子有病加记忆错乱了。
梁久一目光上移,盯着李豫青看了几秒,不高兴:“我有说我是来核实事故经过的吗?我又不是警察,知道那么详细做什么?再说了,陈关都跟我讲过了,我也不喜欢听第二遍。”
李豫青尽量礼貌:“那你是?”
梁久一听他的语气,突然很不爽:“你以为我是来盘问追究的吗?”
一句“不然呢”正要脱口而出,秦烟看明白了,赶紧打断:“啊梁小姐真抱歉,我师哥他刚加完班脑子还没转过来,你别介意哈,他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过来,没别的意思。”
梁久一莫名有些委屈:“我就是过来探望一下程二的救命恩人。”
漂亮小脸憋屈着,看得秦烟揪心,刚宽慰地笑笑想说没事,就听见梁久一接着说:“还要感谢你帮忙,不然我哥可能不止昏迷那么简单。”
秦烟的心一上一下,真应了忐忑俩字,敢情人家不追责反而是要道谢的,瞧瞧,倒是他们小人之心了。
李豫青脸色也有些难看,他今天确实不清醒,被绕进去了。
秦烟用没扎针的一条胳膊摆摆手:“不用,该做就做了,现场谁也顾不了那么多。”
梁久一却很执着:“不对,其实你根本没有义务用生命救别人,但你还是救了。”
小丫头三观还挺正,秦烟有些意外:“其实我真没做什么,梁先生和这位先生比我做的多……”
梁久一脱口而出:“他们以前坏事做太多,应该的。”
这话让秦烟沉默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从地狱到人间
秦烟坐在床上,熟悉的位置让她略安心,抬头时眉眼不经意很温柔:“梁总都看完了?”
梁九洲坐回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杯口,不否认。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本笔记哪里看不完,如果不是怀有疑问,他可能已经把她书架上所有的书都翻完了。
旷野的风穿堂而过,呼呼作响。铁皮房严丝合缝,空气略有些逼仄难以流通。
泛黄纸页上犹可见斑驳的水痕,粗犷有力的字体不同于先前利落的笔锋,大概是抑制笔尖微微的颤抖,落下的一笔一划都尤其用力:“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梁九洲来不及想明白秦烟当时经历了什么,迫不及待翻开下一页,那本笔记的终章寥寥几字,却印下了记录者从地狱到人间的辗转一程:
“最后一天,我从地狱到人间。”
雪山从不消融,哪怕经年累月荒野斑驳,雪山依旧是雪山,圣洁高大,俯视渺渺众生,不悲不喜。
秦烟曾到过雪山的最高处,体会过旷野的自由。
“那时候直博,工作压力有点大,刚巧生活上也有点烦,心情不太好。”秦烟说的很慢,似乎将久远的记忆扯开一角,浓密的气味便四下溢出,时时缭绕。
“后来……我歇了几天,调整精神状态,如你所见,活过来了。”
梁九洲挑眉,完了?
秦烟嘴角溢出真真假假爱信不信的笑,完了。
梁九洲当然不相信泪水打湿一页纸的艰辛是“有点”痛苦能形容的,但秦烟不愿意说,他也不能逼迫她,毕竟——还有来日方长。
临走时,秦烟遥望雪山,目光中不乏虔诚,那是梁九洲很少在一个普通科研工作者脸上见到过的,是一种几乎出于信仰的、刻在骨血的,虔诚。
再上路,气氛相较于来时显然沉闷了很多,窗外也不再是越来越近的雪山,秦烟真的很想把帽子一扣直接睡过去,但旁边坐的的不是她能随意驱遣信任的林向南,不管是出于尊重还是防备,她都没打算这么放肆。
于是秦烟低头玩手机,一开始还记得分出心思警惕梁九洲疲劳驾驶:“梁总,你开累了就跟我说一声,我可以换你休息一会儿。”
“嗯。”
梁九洲也少了来时的兴致,不再随意搭话。
不知名的摇滚依旧热烈,却成为沉闷中唯一的催眠曲,环绕着秦烟摧残她的每一根神经,叫嚣着逼她赶紧睡去……
最终秦烟忍无可忍,在屈服和反抗之间做出了选择,努力撑着丹凤眼认真望着驾驶室的梁九洲:“梁总,今天都需要我做什么?”
梁九洲扭头看她一眼,顷刻间明白了什么,立体的五官扯出很放肆的笑容,就连温润的声音都沾了隐秘的笑意:“一般的助理工作。”
秦烟事先并不知道梁九洲要做什么,就连今天要去的镇子她都是才知道名字,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在西城待了快七年,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所谓的小里镇,忍着困意多问了几句:“梁总怎么想到来西城投资的,西城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用的资源,真的能挣到钱吗?”
梁九洲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挣钱?”
秦烟迷惑:“商人不为挣钱为什么?”
梁九洲笑:“钱挣多了总得想办法花出去。”
秦烟:“积德行善?”
梁九洲说:“积德行善。”
是秦烟没想到的答案,沉默片刻,没那么困了:“我还以为你们这种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梁九洲笑出声:“虽然离了科学是万万不能的,但秦研究员恐怕也不得不承认,科学不是万能的。”
秦烟没搭话,夜路走多了总有遇见鬼的恐惧,但那也是对走夜路的人而言,总要承担撞鬼的风险,但如果不走夜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等不到秦烟应声,梁九洲扭头看她,似乎真的在征求秦烟的肯定:“怎么不说话,难道是秦研究员认为我说的不对吗?”
秦烟目视前方,仿佛对梁九洲的调侃闻所未闻,声音很轻,仿佛轻轻一碰就散了:“理解。人活着可能总需要有点信仰,才不至于那么艰难。”
梁九洲有些意外,想到笔记最后那两页文字,问的意味深长:“秦小姐这句话挺悲观……那你信仰什么?”
秦烟挺坦然:“我没有信仰,所以——如你所见,活的比较艰难。”
说完,两人都笑起来,从铁皮房基地出来的不愉快才逐渐减淡,黄沙烟尘都埋入累累白雪之下,清风送来混着冰碴子的河流山川,绕过车窗,猎猎作响。
半真半假半浮生,唯有风雪最自由。
秦烟和梁九洲交换了位置,剩下一个小时车程由秦烟开,梁九洲坐在副驾驶休息。
秦烟车技很稳,她摸到方向盘才意识到这车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杂牌小越野,配置大概和梁九洲的豪车不相上下,不过是罩了个普通的壳子以假乱真。
“梁总这车选的不怎么合适。”
在副驾驶无所事事,梁九洲侧身坐,肆无忌惮看着秦烟,从她随意绑在脑后的头发到眉眼,再到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目光落到匀称的大腿,又回到秦烟脸上,整个人十分慵懒放松:“怎么说?”
秦烟被他盯得不自在,忍不住瞥他一眼,恰好落在他漩涡似的深潭中,更觉不适:“梁总,你这样看我会让我误会你对我有意思。”
梁九洲不大在意:“是么,那你不必误会。”
不等秦烟松口气,梁九洲一语石破天惊:“我就是对你有意思。”
秦烟愕然,油门下意识往下踩了几分,幸好目光所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野路飙车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秦烟定了定神,清醒道:“梁总,这不好笑。”
梁九洲轻笑,很像调戏良家女的纨绔,语气里半分认真都没有,可偏偏他又说出叫人认真的话:“没开玩笑,秦烟,我对你挺好奇的。”
秦烟一点都不意外,很快就抚平了心湖动荡的一丝涟漪,她自岿然不动:“梁总,如果您是说那本笔记和我的过往经历,那属于我的个人隐私,我认为我没有义务为您解惑。”
梁九洲仿佛浑然不觉秦烟的漠然,语重心长说:“秦小姐,你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刚见过几次面的女人产生好奇意味着什么吗?”
秦烟拧着眉,已经有些不满他的言语轻浮,耳边是梁九洲自问自答:“意味着喜欢和欲望。”
最后两个字被他咬的婉转悠长,硬生生溢出了丝丝缕缕的缠绵,绕在两人之间。
知礼,知雅
秦烟再醒过来,是在洁白的病房。
单人间,手上输液,脑子还有些发晕——啧,这场面,似曾相似。
只是秦烟刚坐起来,就有人小心翼翼敲门,不是护士,而是山上那个十几岁大的男孩儿。
这个男孩子早先一句话都不说,秦烟只当他认生也没有多问,眼下却单独来找她。
秦烟示意他进来,开口时才发现声音有些哑:“有什么事吗?”
男孩儿走向病床的脚步顿住,转向放有茶水的桌子给秦烟倒了杯水:“喝水。”
秦烟怔住,这操作倒是让她意外:“谢谢。”
男孩儿盯着秦烟喝了半杯,接过水杯又倒满热水放在秦烟床头的桌子上,才缓缓开口:“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秦烟更意外,倒也不拐弯抹角:“理由?”
男孩儿对上秦烟的目光,很认真,稚嫩的脸上尽是执着:“我想送妹妹去上学。”
略一思索,秦烟也不觉特别意外。
这男孩儿不过十几岁的模样,与之前她见过的程家二少程浩年纪相仿,但心性明显成熟许多。也许,这就是寻常人所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是这样的年纪,就失去了轻快肆意的童年,让她一个成年人看来,未免有些心酸。
“好啊。”
秦烟答应的很爽快,倒是让男孩儿有些意外:“真的?”
秦烟点点头,补充道:“我也可以资助你上学。”
男孩儿第一反应是欣喜,黝黑的瞳孔里绚烂着这个年纪才有的纯净的光,但稍纵即逝,沉沉问道:“条件是什么?”
秦烟作出思考状,沉吟一阵:“好好学习,回报社会?”
男孩儿奇怪地看着秦烟,满眼不相信。
秦烟摆摆手,很真挚:“可以立字据,不违法,不违背公序良俗,别做个坏人就行。”
“我还可以提供生活资助,包括但不限于衣食住行,该有的受教育资助都会有,一直到你和妹妹成年。”
男孩儿默不作声,还是不相信秦烟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帮助两个陌生人。
秦烟也不好多说什么,证实总是比证伪更难,更何况这种不求回报的资助任谁看都像骗子。秦烟想了想,开口说:“我叫秦烟,是沅市中心研究院的研究员,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可以知道我的受助人,你的名字吗?”
男孩儿讷讷回答:“常知礼。”
“知礼,知雅……”秦烟温和一笑,“你们的母亲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常知礼不说话,秦烟话说了一半,也没有往下说另一半——能给自己的孩子起这么文气大方的名字,不像是普通村妇能具备的学识。
只是这两个孩子还小,又是别人家事,秦烟也没有打算多问。
世上许多事都不过只是交易,只是有的图谋多一些,有的少一点;多的是人把它视作复杂的人心纠缠,鲜少有人纯粹无求。而当真有人无所求的时候,反倒不会轻易为人相信。
秦烟侧身想拿拿杯水,常知礼率先拿起来递到秦烟手上,秦烟道谢,十分平和的语气,没有高高在上的俯视,也没有虚情假意的同情,是把他当作一个成年人,平等的交流:“爷爷奶奶和妹妹还好吗?”
常知礼点点头,之后又加了句:“谢谢你。”
“不客气。”秦烟闲话家常,像是问下顿饭吃什么的语气,让常知礼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几分,“爷爷奶奶知道吗?”
常知礼摇摇头,转而又看着秦烟点了头,忽地又紧张起来,似乎是生怕她有什么顾虑:“你放心,我会说服爷爷奶奶同意的。”
秦烟笑了:“你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会反悔。”
常知礼这才慢慢放松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回答秦烟的问话,但已经不似最初那般疏离。
“我不久之后会回沅市,你是想带着妹妹和我去沅市上学,还是留在西城?”
常知礼讶然,微睁双目:“我选吗?”
秦烟很随和:“当然。不过你需要知道的是,我一个研究员能力也有限,如果你选择在西城,我会拜托当地的朋友帮你和妹妹找到西城一流的学校就读;如果是沅市的话,可能只能找到中等偏上的学校,顶尖的学府就太勉强我了。”
常知礼听出秦烟语气里淡淡的自嘲,但那一抹自嘲很淡很淡,只是秦烟用来调节气氛的语言习惯罢了。
秦烟接着说:“不过前者看似比后者来得轻轻松松,但在后者的竞争压力之下,对能力的锻造未必低于前者,甚至远远胜过前者。”
言毕,秦烟将选择权交给常知礼:“我暂时还不离开西城,你可以考虑一下,和爷爷奶奶商量、问问妹妹的意见,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
常知礼点头应下,想对病床上的秦烟鞠躬,腰弯到了三十度,忽然听到秦烟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哎——可别,你这鞠躬跟送我走似的。”
常知礼整个身体都僵硬,有些不知所措:“对、对不起。”
秦烟摆摆手,看着常知礼小心翼翼又谨慎克制的背影,内心感慨了一阵,长叹一口气还没叹完,又有人推门进来。
秦烟抬眼一看,这下是乌泱泱一群人,有眼角带泪花的林向南,有挂着个脸的李豫青,有几个医生护士,还有走在最后的梁九洲。
“师姐——”
林向南快哭了,几步扑到秦烟床前,跟哭丧也没差多少:“师姐,你怎么样?头还疼吗?还记得我是谁吗?”
秦烟的胳臂被他抱着,抽了半天都抽不出来,嫌弃的看着他:“林向南,你敢把鼻涕眼泪抹到我衣服上我跟你没完!”
林向南眼泪硬生生憋住,双眼幽怨:“师姐,我这么关心你,你竟然只关心你的衣服!”
秦烟一张虚伪的笑脸,满是威胁,盯得林向南慢吞吞站起来,仍然热切询问:“师姐你睡了一整天,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吃的?”
林向南自顾自说着,十分自然地张罗上餐桌,铺陈饭菜。
秦烟这才得了间隙抬头看李豫青,在李豫青阴郁的目光下装模作样:“师兄——我真没惹祸……”
等了几分钟,李豫青只盯着她不说话,秦烟悻悻地闭嘴、低头、吃饭。
没有人热爱工作
后半程,秦烟始终靠在车窗上阖着眼睛休息,梁九洲温文尔雅的滤镜已经在她面前碎了一地,她也没必要继续彬彬有礼,把他当司机已经算是客气。
一个人敢明目张胆冒犯你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和无数次,秦烟才不信什么一见钟情、改过自新的邪。
要换记那本笔记时的秦烟,可能早已破口大骂,大喊一句你个人渣,老娘不干了。
但秦烟早已不是青春期的少女,她需要考虑一些现实因素,比如两人之间身份差,比如他给她的报酬,比如他对研究院项目的投资,再比如她一个弱女子正和一个被判定为“渣”的人,孤男寡女驾车奔驰在荒野……哪怕不为她自己,也要为李豫青和林向南那些人,收着点。
秦烟很快调整好心态,陪他玩而已,她又不是没跟人玩儿过。
很快两人就从无边的旷野驶入了重叠的山丘之间,车道一改先前的空旷,只能在百转千回的山岗之间穿行,窗外所见再也不见雪山,而是清一色的黄土。
“晕车?”
梁九洲某一次不经意从后视镜回头看,秦烟一脸菜色挤在车窗上。
“麻烦梁总开快点。”说完,秦烟就死死咬住下唇,生怕下一次张口就忍不住吐出来。
梁九洲很新奇,温和的目光和秦烟的视线在镜面内相逢,前者哂笑着先错开目光:“没想到——常年从事野外研究的秦研究员竟然晕车,我真好奇你这些年出野外是怎么适应的。”
秦烟不敢张口接话,痛苦面具转向车窗外。
“你可以试着想象自己就是穿梭在山岗之间的风,轻轻柔柔的,夹杂着黄土和雪山的清冽气息……现在弯弯绕绕努力避开障碍物的是你的躯体,每一处即将调整方向的打折都是你在调整回家的方位……”
梁九州的话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秦烟已经无法分神思索什么,几乎是下意识跟着他的话去想象,自己就是穿梭在田野间的风,带着黄沙和冰渣子,温柔又锋利……过程中,秦烟的眩晕感减轻很多,一直想吐的劲头也逐渐消退。
“好些了吗?”
秦烟缓过劲儿,坐直身体才和梁九洲再次对视:“好多了,谢谢梁总。”
梁九洲嘴角勾着:“不客气。”
秦烟将车窗摇下一半,吹着冷风,整个人异常清醒:“我以前也晕车,所以一般每次到崎岖的地形都是我主动开车。很奇怪,当你脑袋空空坐在后面的时候,才会晕车;相反,脑子里有点事情做或是承担掌握方向盘的司机,就很少会晕车。”
梁九洲静静听着,尽管秦烟的声音有些飘渺,风声还是把她的温柔送到了他耳畔。
“怎么,秦大研究员没有查一查参考文献,找到答案吗?”
“梁大总裁,不是每一个科研工作者都是科学家。”有点冷,秦烟缩了缩脖子,接着道:“科研只是工作,但没有人规定我一定要热爱工作不是吗?当然您这种老板级别的人物除外,不赞同就算了,我不接受反驳。”
梁九洲笑出声:“那倒是合情合理,抱歉,是我误判了。”
很快,小越野驶出弯弯绕绕的山岗,进入旷野深处。
层层叠叠的人家像包装潦草的巧克力一样,嵌在黄土中,门户的一半在风中飘扬,一半则在窑洞里安详。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立即下车,秦烟打开地图看地形,梁九洲则打开了一个聊天框。
静谧,出乎寻常的诡异。
寥落的门户透露着落后的气息,秦烟下车后没有立即动作,而是挪到梁九洲旁边,边观察周围的地形,刻意压低声音:“梁总来之前没有做过调研吗?”
梁九洲默了片刻,望着四周可以称得上荒无人烟的原始村落,有些丢面:“陈山做的不到位,是我失察了。”
大中午的太阳挂在正头顶,本该是午饭时间,小小的镇子,或者说村落,别说是人了,连一条狗都没见到。
家家户户紧闭的大门像铜墙铁壁,将所有秘密都圈禁在套子内,以至于这处居住带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和。
秦烟警惕值拉满,一手已经摸到了随身携带的军工刀:“梁总,希望你们公司能尽快研发一辆可以在天上飞的车。”
梁九洲看了眼秦烟的军工刀,有些诧异一个姑娘家会随身携带管制刀具,但想到秦烟经常出野外,可能会碰上各种各样的意外,也能理解:“感谢秦研究员的建议,我会酌情考虑的。”
这种地方梁九洲是第一次来,秦烟却不是第一次。
早在靠近这块区域,秦烟就感到奇怪,任凭再人烟稀少村落,也不至于家家户户禁闭房门,连任何生活的痕迹都看不到,除非他们像科幻小说一样在某个时间点集体消失,或者早知道他们要来,选择刻意避开。
秦烟将猜想讲给梁九洲,就率先开门下车。
旷野的风无孔不入,刺的人脸颊生疼。
走近了看,家家户户封闭的大门并非不留一丝隐秘,譬如此刻正闪在秦烟视线中的微孔摄像机。
“老乡,我是西城基地的。”秦烟不着痕迹地将军工刀递到梁九洲手中,独自朝着安装了微孔摄像机的大门走过去,和缓的语速说着不太标准的西城方言,梁九洲只听懂了前两句问候。
确保秦烟始终在他能触及到的安全距离内,梁九洲索性不再试图听懂秦烟的蹩脚方言,开始打量另外几户人家,乍一看似乎和眼前这家没有什么不同,但秦烟选择搭话这家明显占据了当地最好的地理位置,单单是站在门口,就能远望村前村后几百米。
“梁总,借你的身高一用呗?”
梁九洲回头,秦烟已经结束了一大串的方言,面带微笑看着他。
“怎么用?”梁九洲脑子里已经上演了好几种可能,抱她、扛她、托举她,眼神下意识看着秦烟腰腹的位置,就是不知道她这小身板,抱起来该有多轻。
谁知道秦烟从包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他,指着门框最上角说:“对着那个摄像头,展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