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小说 现代都市 大明第一公李景隆朱元璋结局+番外小说
大明第一公李景隆朱元璋结局+番外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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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神偷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景隆朱元璋的现代都市小说《大明第一公李景隆朱元璋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岁月神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蓝玉大步在前,身后是定远侯王弼,鹤寿侯张翼等数人,都是如今大明军中青壮派的将领。东宫太子朱标有两个最信任的人,一是李文忠,二就是这蓝玉。前者是太子的表哥,手足情深。后者是太子的妻族,忠心耿耿。而且李文忠和蓝玉也是交情匪浅,李文忠当初做过常遇春的副手,且在常遇春死后统领所部兵马。蓝玉又是常遇春的小舅子,在常遇春死后,一直被李文忠所提携。论亲戚,蓝玉的辈份比李文忠高。但是论资历,蓝玉在李文忠面前是后进晚辈。“见过几位侯爷!”李景隆赶紧上前,俯身行礼。“免免免!”蓝玉双臂一沉,托着李景隆,叹气道,“前儿不是你父亲身子说见好吗?怎么突然就走了?”说着,陡然皱眉,满脸杀气,“是不是那些御医不当用?遭娘瘟的一群废物!庸医!该杀!该剐!”“哎!”...

章节试读

蓝玉大步在前,身后是定远侯王弼,鹤寿侯张翼等数人,都是如今大明军中青壮派的将领。
东宫太子朱标有两个最信任的人,一是李文忠,二就是这蓝玉。前者是太子的表哥,手足情深。后者是太子的妻族,忠心耿耿。
而且李文忠和蓝玉也是交情匪浅,李文忠当初做过常遇春的副手,且在常遇春死后统领所部兵马。蓝玉又是常遇春的小舅子,在常遇春死后,一直被李文忠所提携。
论亲戚,蓝玉的辈份比李文忠高。
但是论资历,蓝玉在李文忠面前是后进晚辈。
“见过几位侯爷!”
李景隆赶紧上前,俯身行礼。
“免免免!”
蓝玉双臂一沉,托着李景隆,叹气道,“前儿不是你父亲身子说见好吗?怎么突然就走了?”
说着,陡然皱眉,满脸杀气,“是不是那些御医不当用?遭娘瘟的一群废物!庸医!该杀!该剐!”
“哎!”
王弼在旁皱眉,“当着孩子面儿说这些作甚?”
说着,他看向李景隆,“你带路,我们去见你父亲一面!”
“这边请!”
李景隆也不多说,带人就往灵堂前走。
毕竟他刚来到这个世界,虽然脑中残存着原本的记忆,但现在尽量做到话少说,事多做。
少说少错,多做不错!
虽他话少,可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些人。
常茂等人实心眼热心肠,真是拿他当朋友。
蓝玉武夫做派,张口就是御医该死,这多多少少有些跋扈了。
而他的好友王弼,则相对稳重。
他必须要观察,要了解,然后慎重对待这些大明帝国的淮西武人。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李景隆,即便是继承了人家的记忆,但却继承不了人家那种自小被培养出来的政治嗅觉。
原时空的李景隆即便再怎么草包,可人家从没卷入过任何的是非旋涡当中。洪武末年朱元璋大杀功臣,但他李家却始终安然无恙。这可不仅仅是血缘关系,亲戚关系那么简单。
“老爷呀,您怎么就这么走啦?”
“父亲呀!呜呜呜!”
灵堂前,李景隆的母亲毕氏跟两个弟弟,李增枝还有李芳英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蓝玉率先大步迈入灵堂,满脸肃容。
“母亲!”
李景隆快步走到毕氏身前,低声道,“永昌侯,定远侯,鹤寿侯等几位来了!”
毕氏擦着眼泪起身,行礼道,“几位侯爷!”
“不敢!”
蓝玉王弼忙侧身不敢受礼,口中纷纷道,“您节哀!”
毕氏泪如雨下,看着李文忠的棺椁,“老爷,蓝侯他们来看您来了!”
李景隆的目光也望了过去,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真正的近距离看看这个父亲。
棺椁中的汉子,早就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枯槁面颊削瘦。即便如今躺在棺椁中,也好似眉头紧皱在忍受痛楚。
“哎...”
上前瞻仰遗容的蓝玉等人,站在棺椁边上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
“当年北伐之时您在三军前慷慨陈词,吾辈军人当尽忠国事,死于边野马革裹尸!”
蓝玉高大的身影晃动两下,闭眼长叹,而后再次睁开眼,看着棺椁之中的身影,继续道,“可现在北元强敌仍在,对我大明虎视眈眈,您却先离我们而去了!”
说着,又是长叹,“哎!一路走好!”
说完转身看向李景隆,“日后有事,随时去我家中找我!”
“蓝侯恩义,晚辈铭记于心!”李景隆俯身行礼。
“我这可不是客套话!我这人也不说客套话!”
蓝玉摆摆手,又道,“别看你曹国公府是高门大户,可你年岁太小,才十六岁。你父亲不在了,你未必能支撑得了!”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世人都是跟红顶白趋炎附势,你父亲在你李家是一番光景,他不在了,又是另一番光景!若真有不长眼的跟你吆五喝六,或是你受了欺负,你只管跟我说便是。”
“这人....”
李景隆闻言,心中暗道,“倒也是直来直去的热心肠!”
就这时,门外腾腾腾传来一阵脚步。
却是李老歪跑到门口,“夫人,少爷,皇上和太子爷来了!还有信国公,颍国公,江夏侯,武定侯,景川侯,长兴侯.....”
~~
“臣李景隆,叩见皇上,叩见太子殿下!”
曹国公中门大开,李景隆带着两个弟弟还有家中身上有官职的家将,跪地叩首。
尽管原来的李景隆已经见过洪武皇帝无数次,可现在面对这位历史上得国最正的草根皇帝,此时的李景隆心中还是莫名的激动。
蓝玉常茂等人也跪在叩首,“臣等....”
“去去去....”
身材高大方面阔额,须发茂密,身着灰色布衣脚穿布鞋的朱元璋。背着手大步流星从外进来,皱着眉头连连呵斥。
“都该干啥干啥去,别在咱跟前碍眼!都起开!”
而在他身后,身材微胖,面容和他有几分相似,却带着浓浓书卷气的,正是太子朱标。
除此之外,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名干瘦的老太监,还有数十名大明开国公侯勋贵。
朱元璋脚步极快,近乎于小跑一般。
但就在他靠近灵堂的那一刻,看到廊檐下挂着的白幡,脚步却又是猛的一顿,高大的身形也忽然晃了晃,一只手不由得的把着门框。
他微微探头,朝灵堂之中看了一眼,但又马上转开目光,抬起头,咬牙切齿恨恨的看着天空,眼眶唰的就红了。
他这一生不知经历了多少绝境,面对了多少的生离死别,早就锻造了一副铁心肠。
可现在面对自己的亲外甥的棺椁,依旧悲痛得几乎不能自已。
“父皇!”
朱标快步上前,搀扶着朱元璋的左臂。
“咱没事!”
朱元璋闭目长叹,忽觉得右臂一轻。
诧异的睁开眼,却是李景隆在无声中上前,搀扶住了他的右臂。
“皇上!”
李景隆扶着朱元璋的手臂,低声道,“您慢点!”
说着,抬起头看着朱元璋的眼睛,“臣知您心中难受,可您要保重龙体呀!父亲前日能说话的时候还说过,他不孝,让您老人家跟着他操心了!”
“保儿...”
朱元璋低呼一声,在朱标和李景隆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进了灵堂。
“父亲!”
李景隆低头低声道,“老爷子来看您了!”
“保儿...”
朱元璋再次低呼,上前几步,站在棺椁边,大手颤抖的伸出,触碰着李文忠削瘦的脸颊,低着头老泪纵横。
朱标也伸出手,摸了下李文忠的手背,无声垂泪。
“你这混账...你就这么走了?这让咱以后见了你爹娘咋说?咱以后还哪有脸去见他们?”
人,孰能无情。
他朱元璋这一生尝遍了人间疾苦,乱世之中骨肉至亲惨遭横死。家中血脉至亲,只有这个外甥还有一个侄儿。
李文忠自小就被他和马皇后养在膝下,视若己出。眼看着这孩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功成名就。
如今,他老了!正是该享受儿孙孝顺之时,却不想这孩子却先走一步。
“皇上!”
李景隆再次出现在朱元璋身后,且搬来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您坐!”
“二丫头..”
朱元璋在朱标的搀扶下,在椅子上坐了,继续看着棺椁中李文忠的面庞,“你父亲怎么走的??”
李景隆揉揉眼睛,按照脑海中的记忆低声道,“昨儿傍晚开始,父亲就陷入昏厥当中,高烧不退!半夜时分,臣正在父亲床前伺候,突见父亲睁开了眼!”
朱标忙追问,“你父亲可有话留下?”
李景隆缓缓摇头,“当时父亲睁开眼,看到臣,先是一笑。而后却是忽然半声长叹,就此....撒手人寰了!”
“话都没有!连个话都没留...”
朱元璋脊背靠着椅子,身子颤抖,喃喃说道,“你个混账玩意儿,连个话都没留....”
噗通一声,却是李景隆直接跪在朱元璋的身前,重重叩首,“老爷子!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呀!父亲病重时常跟臣说,万一他...万一他不能再您身边尽孝了,让孩儿一定要带他尽孝,好生侍奉您!”
“啊!”
朱元璋口中长出一口气,大手摸了摸李景隆的头顶。
“父皇!”
朱标在旁开口,“您的身子也不好,太医说了,不能大喜大悲!”说着,又擦拭下眼睛,“不然表哥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况且,二丫头说表哥临终时长叹半声,想来定是放心不下二丫头!”
不等朱元璋开口,李景隆咚咚磕头,“老爷子,您不用替孩儿操心!孩儿已是大人了,能支撑门户。孝顺母亲,爱护弟妹,勤勤恳恳读书本本分分做人...上不辜负您老,下不辜负父亲。”
“好孩子!”
朱元璋大手抚摸着李景隆的头顶,口中轻声道,“咱知道你打小就是个孝顺孩子!”
说着,他再叹一声,竭力的控制着情绪,“标儿!”
“儿臣在!”
“于私,保儿是咱的外甥,是你的亲表哥!于公,他有大功于国...”
朱元璋顿了顿,再次张口道,“咱要追封他为王!!”说着,加重语气大声道,“咱要给保儿封王!”

“您也真是看得起我?”
面对朱标不住催促的目光,李景隆心中暗道,“老爷子要杀人,院里这些大明朝的开国功臣,还有你这个太子爷,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却让我开口求情?”
“我有那么大面子吗?”
突然,李景隆心里咯噔一声。
再抬头看看朱标已经眯起来了的眼睛,心中忽有些明了。
“太子的意思应是,让我开口求情,不管说的好说不好,老爷子看在李文忠的份上,都不会和我计较?”
“是的,一定是这个意思!”
“老爷子对我是爱屋及乌的,不会迁怒于我。但我要是拒绝了太子....”
猛的,李景隆心中打了个寒颤。
“得罪了老爷子没什么,但要是得罪了太子?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呀!”
“老爷子!”
想到此处,李景隆快步上前,噗通一声,就跪在朱元璋的脚边。
正要朝外走的朱元璋,皱眉低头,“咋了?还有啥事要跟咱说?”
“老爷子!”
咚的一声,李景隆重重叩首,额头一片乌青。
“老爷子,孩儿有话跟您说!”
见他额头一片乌青,朱元璋心中不忍,皱眉道,“你这娃,有话你就说,咱都应你...”
“是孩儿有话跟要老爷子您说!”
李景隆再次重复,继续叩首道,“不是臣有话要跟皇上说!皇上您恕罪!”
唰,灵堂内外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李景隆的身上,且所有人的目光都满是意外,甚至惊愕。
太子朱标不住的打量李景隆,心中暗道,“这小子,真他妈机灵!”
他若称臣说话,则是公事。
他口称孩儿,就是家事,说的是家常。
这两者,天差地别!
朱元璋微感意外,背着手道,“你说!”
李景隆抬头,迟疑片刻,“老爷子,孩儿请您移步,咱爷俩去内堂之中说话!”
朱元璋皱眉道,“就在这说!”
李景隆抬头,就见那几名御医已被拽到了院外,咚的一声再次重重叩首,“孩儿请老爷子,饶了那几名御医的性命!”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齐落在他的身上。
这一次他们的目光之中,满是惊骇。
皇上要杀人,谁敢拦?
可以说大明朝开国至今,除了姑去马皇后之外,谁敢拦着皇上?
“嗯?”
朱元璋冷哼一声,面色不善,冷声道,“咋?你还心软了?嗯?他们若是用心给你爹看病,何至于你爹连句话都没留下就这么走了?啊?”
“你小子,他娘的年岁不大,就跟咱这来什么扭扭捏捏的妇人之仁?啊?”
“你还当上好人了?咱现在心里很不痛快!”
两句话,冷冰冰的直让李景隆心中打颤,就感觉朱元璋的目光好似刀子一样的落在他的身上。
“孩儿...孩儿...”
李景隆脑子飞快的运转,忽然福灵心至,叩首道,“孩儿是想起一件事,所以才斗胆让老爷子您饶了他们的性命!”
“哦?”朱元璋再次冷哼,“说!”
咚咚, 李景隆再次叩首。
“孩儿...其实父亲英年早逝,孩儿心中也悲痛不已。说实在的,孩儿心中也怪罪那几名御医,也想着若是他们医术再高超一些,孩儿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承受着丧父之痛,孩儿是不是还可以承欢父亲膝下...”
“父亲如山,父亲是天,他这么一走,这世上还有谁还真心的疼爱我,包容我....”
“可是...”
李景隆抬头,双眼含泪,看着朱元璋,“孩儿求您饶了他们,不是孩儿心软,更不是装好人,而是孩儿是想起洪武十一年的一件事!”
李景隆抬头道,“那年,三表叔晋王就藩太原途中,鞭打了他的厨师,您闻听此事之后,严厉训斥。您说您讨平天下期间,无论什么人犯错,您都禀公处罚,唯独对自己的厨师,从来没有责备过,更别说用鞭子抽。因为厨师掌管饮食,若心怀怨恨,恐遭下毒...”
唰,灵堂内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惊住了。
这小子怎么什么都敢说?这话是能随便说的?
“厨师掌管饮食,御医掌管药方!”
李景隆再次叩首,抬头道,“人,哪能不生病呢?孩儿是怕...是怕你处置了这些御医之后,以后万一赶上谁病了,这些御医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或是束手束脚的不敢施展.....或是怕担责任,不敢用重药!”
说着,他顿了顿,继续道,“或是心怀怨恨,明明能救却说救不了....老爷子,孩儿此言,乃一片孝心!求您三思呀!”
“好孩子呀!”
朱元璋脸上的恼怒瞬间消散,心中无比妥帖,暗道,“确实是一片孝心呀!”
就这时,朱标也上前低声道,“父皇,二丫头说的对,那几名御医罪不至死。”
“罢了!”
朱元璋叹口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些个庸医,全部发配甘肃充军!”
说着,他又看看李景隆,再次叹气,伸手把李景隆拽起来,“你这孩子,打小就性子淳朴厚道!哎,你李家都是忠厚人呀!”
随即,他沉思片刻,“传旨!赏曹国公李景隆...蟒袍一件!”
~~
夜色再次笼罩人间,风中带有几分春寒。
曹国公府内灯火重重,却又寂静无声格外安静。
灵堂中,守灵跪了一天的李景隆,轻轻捶打着酸麻的腿脚。在他的身旁,年仅七岁的二弟李增枝,还有刚满五岁的三弟李芳英,已经带着泪痕昏昏沉沉的睡去。
“史书记载,李文忠故去之后,洪武皇帝朱元璋视李景隆三兄弟为肺腑之亲,亲自教导与皇家子孙无异。”
李景隆看着那两张稚嫩的脸庞,心中暗道,“李增枝和李芳英年幼,被朱元璋叫到宫中和皇子皇孙一块读书。有一次,朱元璋在华盖殿考核朱家龙子龙孙和李家兄弟的功课,年幼的李芳英因为读书好,让朱元璋龙颜大悦!”
“并且亲手用他随身的玉罗手帕,包了点心让李芳英带回家吃!这样的恩宠,从来都只仅限于朱家龙子龙孙之中。而那方手帕,也被李家人当做传家宝,供奉了五百多年。”
“待到李家兄弟长大之后,不但李景隆本人高官厚禄,他两个弟弟一个官居五军都督府前军都督,一个官居凤阳中都正留守。如此皇恩浩荡,已是无以复加!”
心中想到此处,李景隆轻声开口,“来人!”
守在灵前的李老歪快步上前,“公爷,您吩咐!”
这一声公爷,听在李景隆的耳中还微微有些不适应。
其实按照原时空的轨迹,他是在三年之后,洪武十九年才得以继承爵位。
“二弟三弟年岁太小,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李景隆轻声道,“把他们抱下去,让奶娘照看着,让他们好好睡觉!”
“是!”
李老歪答应一声,蹑手蹑脚的带着几名曹国公的老兵,抱起两个孩子,转入后堂。
李景隆脑中浮现起白天时朱元璋的身影,继续暗道,“洪武皇帝最看重的就是亲情和孝道,想要抱紧他的大腿,一定要做个好儿子,好大哥!”
就这时,他余光忽然瞥见母亲毕氏带着几个丫鬟和老妈子,缓缓走入灵堂。
李景隆忙起身道,“母亲,您怎么还没歇息?”
“哎,我哪能睡得着?”
毕氏看着李文忠的棺椁,又是眼前一红,拉着李景隆的手,“儿呀,随我来,娘有话跟你说!”
“儿呀,你也熬了一天了,水米未进。我特意给你煮一碗疙瘩汤,你趁热吃些!”
偏厅之中,毕氏亲手从食盒中捧出一碗热腾腾的疙瘩汤,放在桌上。
“有劳母亲了!”
李景隆从丫鬟的手中接过汤匙,轻轻搅动,然后食不知味的放入口中。
“咱们娘俩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毕氏看着儿子的侧脸,然后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李景隆的额头,低声问道,“疼吗?”
“不疼!”
“哪能不疼!”
毕氏满眼都是心疼,“白天时候看你给皇上磕了那么多的头,脑门都肿了!”说着,叹口气,“哎,你爹要是跟你一样多磕多说好话,何至于走的这么早?”

“我说....”
另一军侯景川侯曹震也喊道,“小曹国公,我们是来给你贺喜的。你这东家得发话呀?哦,让我们这群老家伙在这晒太阳?”
“呵呵!”
李景隆快步上前,拱手笑道,“诸位老侯爷,我是主随客便,哪吃您几位定就是!”
“嘶...”
曹震在马上抓着胡子想想,然后看向几个老军侯,“几位老哥哥,他既然这么说了,今儿天又不错,干脆咱们秦淮河吧?”
说着,咧嘴一笑,“咱们也来点雅的,包一艘画舫,弄几十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给咱们跳舞...”
“你个老犊子!”
六安侯王志开口就骂,“小曹国公还在孝期呢,能在明面上弄这些吗?”
“也是!”曹震大手挠头,“说的也对!”说着,看向薛显,“哥哥,不过要是没女的,这酒喝的也没多大意思吧?”
就这时,常茂大声喊道,“诸位诸位,我这弟弟呀,岁数太小,刚继承了国公的爵位,是头一次挑大梁!”
说着,拍着胸脯子,“我说个地方,南市口聚丰德,正儿八经的鲁菜馆子。”
“咱们走着....”
说完,回头扯着李景隆又道,“赶紧的,你是东家你走前边,上马!”
“您等会!”
李景隆摸摸腰间跟袖子里,低声道,“我跟亲兵说一声!”
常茂不解,“说什么呀?”
“我这早上出来的急...”
李景隆身上有些尴尬,“出门没带钱!”
“你是不是这些天在家待傻了?”
故宁河王邓愈的长子,申国公邓镇过来笑骂道,“咱兄弟们从小到大,在外头下馆子哪用得着花钱?都是让人把账单送家里去,老爷们出门带钱,丢不丢人?”
~~
“啥?太子就让二丫头当个勋卫?”
与此同时,皇城内乾清宫中。
洪武帝朱元璋听了身边总管太监朴国昌的禀报之后,坐在椅子上咬着后槽牙。
“这.....低了吧?怎么也得给几个虚职吧?”
太子的东宫勋卫,听着是了不得的官职,可实际上就相当于大户人家公子哥身边的书童或者伴当。
亲近是绝对亲近的,地位也是有的,尊重也是有的,但权利却是半点都无。
“太子爷说了!”
朴国昌俯身道,“说曹国公年岁小,他带在身边好好教几年,等大一点再委以重任!”
“嗯!也是!”
朱元璋脸色稍缓,又道,“二丫头那边咋说?”
“曹国公跟太子爷说,他性子愚钝,若是刚入仕就身居高位,被人笑话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罢了,就怕办错了事,辜负了皇爷您和太子的期待!”
“他还说.....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的踏实....”
“嗯!”
朱元璋再次点头,“这孩子倒是个实在厚道的!”
正说着,余光忽然瞥见殿外有人。
当下皱眉道,“谁在哪呢?滚过来?”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匍匐着跪在门槛之外,叩首道,“臣,锦衣卫指挥同知蒋瓛,叩见皇上!”
朱元璋端起茶盏喝了半碗,“说,啥事?”
“锦衣卫侦知,有军侯永昌侯,南雄侯,景川侯等人带着亲兵聚集在皇城玄武门外....”
“还有军中宿将马云等.....”
“还都带着亲兵,身披甲胄.....”
瞬间,朱元璋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朴国昌给朱元璋满了茶之后,垂首退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另有郑国公,申国公,宣宁侯等....”
“几十人公然纵马狂奔招摇过市,去南市口一处酒楼饮酒....”
“哼!”
砰的一声,朱元璋的重重的一拍桌子。
“大白天的喝酒?还几十个兵痞子一道?还在咱的皇城门外聚集?”
“还穿着盔甲带着兵刃?带着亲兵?”
“大明朝建国十多年了,他们还跟土匪似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眼见皇帝发怒,朴国昌的头垂的更低。
锦衣卫指挥同知蒋瓛跪的也越发的虔诚,但心中却在暗自窃喜。
作为皇帝的心腹,他当然知道皇帝厌恶什么提防着什么,甚至防备着什么。
军中那些骄兵悍将,仗着有跟着皇上打天下的功劳,无法无天惯了。
而且各个手握兵权!
“滚上前来,仔细说!”
朱元璋又是一声怒喝,蒋瓛连滚带爬匍匐在朱元璋面前。
“臣已打听清楚了,是郑国公常茂牵头的....”
“嗯?”朱元璋再次皱眉,“毛头?”
“说是曹国公入仕,众人前来贺喜....”
边上朴国昌闻言,忽忍不住抬头看了蒋瓛一眼,然后低下头,微微抿嘴。
“臣还听说!”
蒋瓛又压低声音道,“郑国公在玄武门外跟曹国公说,今日叫的军侯还有军中将领都是他们的自己人,没叫外人。皇上.....”
蒋瓛抬头,“依臣看来这就是结党呀!他们都是您的臣子。既是大明的臣子,何分内外?”
“哦....”
朱元璋点点头,长叹一声,“你抬头,凑近些!”
“是!”
蒋瓛心中大喜,抬起头膝行两步,“皇上,臣已让密探前去侦听...”
啪!
咚!
电光火石之间,朱元璋抡圆了胳膊,对着蒋瓛就是一个耳光。
蒋瓛就觉得脑袋里嗡的一下,鼻子一热,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
“你没事干啦?”
朱元璋指着趴在地上的蒋瓛骂道,“你是不是没事做了?”
“臣....”蒋瓛忙爬起来,咚咚磕头,“臣有罪....”
朱元璋又抬腿咣的一脚,把蒋瓛踹了一个跟头。
“你是不是没事干啦?”
朱元璋骂道,“二丫头那孩子请亲朋好友吃个饭,你跑咱这巴巴来说小话?”
瞬间,蒋瓛汗如雨下,颤声道,“臣是觉得他们做的有些太过招摇,所以....”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朱元璋冷声开口,低头俯身盯着蒋瓛,“你是咱养的狗!你是看家护院的,不是让你咬咱自家人的!”
闻言,蒋瓛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他不是不知道曹国公跟皇家的亲戚关系,但即便是老曹国公李文忠在的时候,锦衣卫也会暗中盯着,且跟皇帝汇报他的一举一动。
况且监视军中武将,朝中文武,事无巨细的汇报,本就是锦衣卫的职责所在。
但没想到,今日皇帝却勃然大怒!
“二丫头的小名,皇后给取的!”
朱元璋继续指着蒋瓛,冷声道,“他和他两个弟弟的大名,咱给取的!”
“他是咱家的孩子,你胆子包了天了,不盯着外人,盯上咱的外甥孙子了?”
说着,又是咣的一脚。
“滚出去!再敢在咱面前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宰了你!”
“臣遵旨!臣告退....”
蒋瓛磕头如捣蒜,在地上手脚并用爬着往后退。
“臣还有一事...”临出门时蒋瓛再次颤声开口。
“说!”
蒋瓛叩首道,“魏国公已从北平动身,正在奉旨回京的路上!”
“快到了?”
朱元璋的大手拍着膝盖,转头看向朴国昌,“告诉太子.....不,过几日让二丫头去接徐天德护送回京!”
说完,转身坐回御案后,顺手拿起一本奏折翻开。
“孩子大了....”
朱元璋口中自语,“是时候让他在老一辈儿面前露露脸儿,在年轻一辈儿当中出出威风了!”
“奴婢多嘴!”
朴国昌在旁小道,“由您和太子这一片苦心,曹国公将来想不成才都不行!”说着,躬身道,“由您和太子爷的教导,咱们大明未来又多一良臣!”
“呵!”
朱元璋眉毛动动,“咱呀,就是操心的命!”
说着,他又忽然皱眉,“哎,二丫头咋还给咱上了奏章?”
他手中翻开的,正是曹国公李景隆的奏折。
“这孩子,有话直接跟咱说就是了!”
说着,他低下头细细观看。
下一秒,嘴角泛起几丝冷笑。
“瞧瞧...”
朱元璋指着奏章上的文字,开口道,“韩国公家是真阔气呀!给咱外甥家的奠仪,一出手就是六千两.....好家伙!大明朝一个知县一年的俸禄五十两,这一出手就是一百二十个知县的俸禄呀!”
原来,李景隆那本奏章当中,工工整整的营头小楷写的都是李文忠停灵期间,登门吊唁的宾客名单,还有他们赠送的奠仪数字。

“哪有一个好人?”
李景隆看着雅间内,一个个放浪形骸的老杀才们,心中暗道一句。
面上却不得不笑着,举起酒杯,“诸位长辈,诸位兄长!前些日子家父病故,有劳诸位忙前忙后。多了我就不说了,都在酒里!”
说完,仰头一言而尽。
常茂紧随其后,“诸位老侯爷!我这弟弟年纪小,刚支撑门户!今儿刚进宫得了差事,往后要在东宫当差。我这也陪一杯,往后呀他要是有用得着几位老军侯的地方,您几位多多包容指点!”
说完,也是一饮而尽。
“这话就说得远了!”
薛显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叹口气,“我们这些老骨头,论爵位没你们高,但是论年岁....你们也真跟我们自己家孩子似的!都是看着你们长大的。有用得着我们这些老骨头的地方,就说话!”
李景隆又满了一杯,“晚辈再敬诸位一杯,晚辈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
诸老杀才也是酒到杯干,痛快得很。
“哎,要说你父亲这么一走呀,把我真闪一下子!”
薛显叹气,“谁成想他那么年轻,竟然走在我们这些老骨头前边了!”
“哎!”
曹震在旁也叹气道,“我们这帮人以前是常大将军带出来的,后来呢跟着你父亲南征北战的。他这一走,我们好似主心骨都没了!”
六安侯王志道,“我等武人,一辈子就知道打打杀杀,许多朝堂上的事都要依仗你父亲从中斡旋。甚至有时候要军饷,要战功,要抚恤,也都是要你父亲出面!”
“我们这些老家伙尚且如此...”
南雄侯赵庸,忽指着另外一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原先都是在李文忠麾下,如今在军中担任实权将领的几位武官说道,“他们这些人,就更没人帮他们出头了!”
忽然之间,李景隆就明白,为何这些老杀才们吃饭喝酒要清场了。
因为这些话,实不能让外人听了去。
就这时,忽门外楼梯传来阵阵脚步。
紧接着香风袭人,吱嘎一声门被拉开,一名三十多岁徐娘半老微微丰腴但又风情万种的女子,带着一群莺莺燕燕款款而来。
屋内原本有些悲戚的氛围,瞬间变得别样起来。
曹震一见来人,咧嘴就笑,“快坐到我身上....坐到我身边来!”
说着,对周围人笑道,“诸位老哥哥,这就是鼓楼大街有名的风月翘楚,王寡妇!”
“哦....”
一众老杀才刚才还表情沉重,这会却又都两眼发光盯着这群女子。
“咋来这么些人呢?”曹震笑道。
王寡妇坐在曹震身边笑道,“奴听您的人说要奴过来伺候您饮酒!奴一想,要是奴带的人少,您是尽兴了,可您的朋友怎能尽兴。所以自作主张,把家里的女儿们都带来了!”
“哈哈哈!懂事!”
薛显大笑道,“都坐都坐!”说着,指着一名身材起伏的女子笑道,“你坐我身边来,哎呀...啧啧,这身段!”
~~
“公子,奴家翠环!”
李景隆身边也坐了一个,刚一坐下就双手捧着酒杯,含情脉脉,“奴家伺候您饮酒!”
“他身上有孝!”
还不等李景隆说话,边上常茂的大手就把那女子拉了过去,揽在怀中,“你陪我!”
说着,一只大手放在一女子腿上,另一只大手已经顺着领口往下.....
“哥!”
王寡妇虽带了了许多女儿,可也不够两桌分的,且他常茂一人还占了俩。
边上曹泰小声道,“给我分一个,我这没有!”
“你一边去!”常茂瞪眼,“没有你就干看着!”
另一边,薛显搂着个女子,小声的跟李景隆说话,“那边....给了你一个个什么差事?”
他口中的那边,说的就是东宫。
“这些老家伙真是口无遮拦,这么多暗娼在这,也敢说朝廷的事?”
李景隆心中腹诽一句,面上道,“暂时在那边当勋卫!”
“低了!”薛显微微皱眉。
常茂在旁开口,“这也没事,他年岁小总要熬几年!等再过两年,朝廷再北征的话,他到军中,有诸位军侯照应着,军功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着,又在桌子底下踢了李景隆一脚,“敬酒呀!”
李景隆端着酒杯起身,“诸位老侯爷,晚辈....”
说着,他身子陡然一僵,愣在原地。
“你发什么愣....”
常茂顺着李景隆的目光看去,也陡然呆住。
就见雅间的门已被推开,一名穿着灰色布衣趿拉着鞋背着手的老人,阴沉着脸,缓缓进来。
“老爷子....”
李景隆放下酒杯,快步迎了过去。
那老人不是朱元璋,还能是谁?
“您怎么来了?”
~~
朱元璋冷笑着进屋,就见两桌酒席上,男男女女成双成对.....
“咱咋不能来?”
瞬间,屋内一片死寂。
“呜!”
一声女子的低呼,却是常茂把身边女子直接扔到曹泰怀中。
“我说不要,你非要给我!”
曹泰愣住,“啊?”
噌...
曹震一下窜起来,手忙脚乱,“您坐这!”
说着,又后退两步,“那个....让王寡妇陪着您!”
朱元璋冷冷扫了屋内几眼,“好兴致呀!都好兴致呀!”
说着,在主位上坐下,“二丫头请客......答谢你们去他府上吊唁,你们居然大白天的,公然弄这些劳什子.....?”
唰,几名老军侯齐刷刷站起身,垂着手面若死灰。
“去去去!”
常茂拽起王寡妇,“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
“老爷子!”
李景隆给朱元璋换上新的碗筷,低声道,“不怪他们,是晚辈觉得一群男人吃酒没什么意思,所以给几位老军侯叫来几名女子助兴!”
“你不用把事往自己身上揽,他们什么德行咱比你清楚!”
朱元璋横了李景隆一眼,又道,“你往后少跟他们打连连,好好的孩子都让他们带坏了!”
李景隆心中一惊,因朱元璋好似话中有话。
“你,跟咱来!”
这时,就见朱元璋突又起身,背着手往外走。
~~
长街,热闹非凡。
朱元璋在前李景隆微微在后,出了酒楼之后,在一处茶摊上坐下。
“呼!”
朱元璋端着一碗糙茶,吹着茶汤上的梗子,低声道,“你的奏章咱看了!”
说着,顿了顿,“你小子连收了多少奠仪都告诉咱,你咋想的?”
李景隆听着这话,恭谨的说道,“臣....”
“私下里别弄这些虚的!”朱元璋不耐烦的说道。
“父亲在的时候,多次告诫孩儿!”
李景隆换了称呼,继续开口道,“要忠心伺主!孩儿想,既然是忠心,就要做到事无巨细,都要禀告您!所以家里的事无论大小,孩儿都一五一十告知您老人家!不为别的,也是怕孩儿有什么做错了,您老能及时点拨!”
说着,顿了顿,“而且,诸位军侯们送的实在太多了!孩儿心中实在惶恐!”
朱元璋捧着茶碗若有所思,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这一辈子表忠心的人多了,可却没有任何人像李景隆这样,能有如此的赤子之心!
很多人,都忘本了!

“哼!”
朱元璋冷哼半声,把手中的奏章甩在桌上。
缓缓端起茶盏,“瞧瞧.....我大明朝一个七品的知县,一年的俸禄,米粮和布匹加起来才折合银子四十八两....”
“韩国公一出手,就是一百二十多个知县,一年的全银实俸!比咱这个皇帝还要阔气!”
说到此处,他微微停顿片刻,瞄了一眼桌上的奏折,又道,“其他人也是白银千两起步。”
朱元璋低头喝口茶,“咱不是反对他们走人情,可是人情这东西,意思到就行了。这几千几千的往出拿,他们家里有金山呀?”
“以前都是饭都吃不饱的泥腿子,现在各个都拿钱不当钱了!他们的钱哪来的?”
“以前打仗的时候,他们能抢点弄点,咱睁眼闭眼的就过去了!可现在天下承平,他们也都是吃俸禄的,那点家底能经得起这么祸害?”
“哼,咱还听说他们私下里,各个都盖了庄园,养着成群的奴婢,锦衣玉食绫罗绸缎......骄奢成性!”
“奢靡无度的后果就是贪婪成性,贪婪成性就会无所不用其极,什么钱都敢要,什么钱都敢拿!到时候天下百姓,戳的是咱老朱的脊梁骨!哼!”
“哼!”
朱元璋又是冷哼,“再过些年,恐怕这些跟着咱打天下的人,就会变成咱当初,最恨的....跟大元朝那些人上人一样人!”
殿中寂静无声,只有朱元璋的喘息在回荡。
边上的朴国昌屏声静气,垂着手一言不发。
“二丫头在哪请客?”朱元璋微微转头问道。
“回皇爷!”朴国昌上前,“聚丰德!”
朱元璋沉默片刻咧嘴一笑,“更衣,咱也去凑个热闹!”
~~
南市口,算得上大明朝京师应天府最繁华热闹的所在。
恰好又是下半晌饭口的时候,街面上车马如龙人流如织,好一片富足景象。
“啷个哩个啷...”
眼看自己的买卖高朋满座,聚丰德掌柜的惬意的坐在柜台后面,捧着一盏茶,嘴里悠闲的哼着小曲。
“掌柜的....”
突然,就见外头迎客的店小二,跟狗撵似的飞快的冲了进来,口中大呼小叫。
“你慌什么?”掌柜的皱眉骂道。
“侯侯侯...”小二指着外边大街,瞪眼结结巴巴的喊道,“侯爷来了!”
“哪个侯爷?”掌柜的噌的站起来,也面带惊恐。
“一群侯爷!”
小二赶紧道,“正朝咱家这边来,说要来吃饭来!”
“天爷!”
掌柜的跺脚,“一群侯爷?这不要血命了吗?”
大明朝这些开国侯爷们,可一个比一个不好伺候!
就这时,就见一队车马,直接停在了聚丰德的门外。一个个彪悍的军汉从马上下来,持刀挎枪跟跟要打仗似的。
掌柜的心中叫苦,却不得不面上带笑,赶紧迎到门外。
“哟,我说怎么今儿喜鹊叫,原来是......”
“别废话!”
宣宁侯曹泰大步上前,横眉立眼,“包场了,不相干的撵走!”
“啊?”掌柜的一愣,然后双手作揖,求饶道,“侯爷,这可使不得,没这规矩......”
申国公邓镇紧随其后,冷笑道,“你是不想招待呀,还是不愿意招待呀?”
“不是不是....”掌柜的忙摆手。
常茂也下马,上前骂道,“什么不是,是你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
“我??”
掌柜的苦着脸,啪的给自己一耳光。
“是小人的不是!”
“几位爷!楼上有雅间,小人好生伺候着行不行?客人们早就定了席了,要是撵人走,小人这买卖也就不用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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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这时,李景隆正带着着薛显赵庸曹震等一干军侯往里走,就听曹震咧嘴大笑道,“这帮小子,有点咱们当年那股捍劲儿!”
“曹!”
薛显骂道,“欺负买卖人算什么捍劲儿?看着跟他娘的地痞流氓似的!”
说着,大步上前,“掌柜的!”
“哟!”
正在请罪的掌柜的转头一看,赶紧弯腰,“小人不知是侯爷您....”
薛显大声道,“我要在这喝酒,让你撵人走,是我不讲理!”
“但是呢!”他话锋马上一转,“要是不撵走,老子万一喝酒喝多了,看谁不顺眼,伤着谁也不好!”
掌柜的汗都下来了,只能不住点头,“是是是!”
“老子这人最讲理,所以客气点,把人请走!”
薛显又道,“每桌客人,按照他们吃饭的饭钱,给三倍的赔偿!”
“啊?”掌柜的愣住。
“回头记在曹国公账上!”
薛显说着,斜眼骂道,“还不带路,老子都饿了!”
“您里面请!”
掌柜的转惧为喜,躬身引路,“来人呀,楼上雅间伺候着!”
而李景隆则是站在原地,看着一群人耀武扬威的进去,心中骂道,“这....这群老人渣!凭什么我给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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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在其他食客们错愕的眼神中,大马金刀的上楼。
“侯爷们驾到,小店蓬荜生辉....”
雅间中,掌柜的弓着腰,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不知一共有多少位?”
曹泰不耐烦的摆手,“茶....”
掌柜的一愣,看向乌压压的一群人,“一二三四....”
“耳朵塞鸡毛了?”曹泰骂道,“让你倒茶!”
“是是是!”掌柜的忙改口,目光看向人群最末尾,“十八十七十六....”
韩勋怒道,“茶水!让你倒茶水!”
“行了!”
常茂在旁摆手道,“赶紧着好酒好菜的上来!”
说着,看向走在人群最后的李景隆,“兄弟,今儿你是主,你得坐在主位!”
“使不得!”
李景隆进了雅间笑道,“在座的要么是我长辈,要么是我兄长,我不能.....”
“啰嗦!”
曹震抬头骂道,“要论爵位,你是国公呢?你请客你不做主位,谁做?赶紧的!”
李景隆笑笑,在主位上坐了。
常茂挪着椅子坐在他身边,开口笑道,“我是副陪!”说着,看向一群老军侯们,“几位侯爷,今儿我可得把你们喝好了!”
“哈哈哈!”
南雄侯赵庸笑道,“行,不喝躺下不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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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话的间隙,各种凉菜已流水一般的上来了,说话的功夫就摆满了两张桌。
“你小子平日看着又奸又灵的,怎么今儿净发瓷呢?”
常茂在桌子底下踩了下李景隆的脚面,低声道,“敬酒呀!”
李景隆起身,双手端着酒杯,“诸位侯爷,各位将军.....今儿...”
“等会!”
岂料,他刚开口,曹震就大声道,“我先说两句!”
“您说!”李景隆笑道。
“曹二!”曹震对楼下喊。
咚咚咚一阵脚步,曹震的亲兵跑上楼,“家主,您吩咐!”
“去....”
曹震摆手道,“去鼓楼大街把王寡妇叫来....对了,让她把她三个女儿也都叫来!”
“好嘞!”曹二答应一声,转头飞跑。
六安侯王志在旁骂道,“不是说了吗,今儿这场合,不能找....”
曹震咧嘴,“你说不能明着找...”
“你这还不明....?”
“不明呀!”曹震瞪眼,“王寡妇和她女儿,是暗娼....”
瞬间,屋内鸦雀无声。
“嘶....”
半晌,薛显点点头,“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