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小说 其他类型 主母二嫁摄政王,夫家给我送嫁妆沈玉柔谢知安前文+后续

本书作者

玖幺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玉柔谢知安的其他类型小说《主母二嫁摄政王,夫家给我送嫁妆沈玉柔谢知安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玖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府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沈玉柔,眼里的不屑肆意地流出。“呵呵,大姐,编谎话换身好点的行头,才能让人心服不是。”沈玉柔知道她此刻的形象的确不好。连日的思虑与奔波,已经将她的光彩全都夺了去。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是灰土土的,就连眼神,都是黯淡无光的。秋月与那府兵掰扯起来。沈玉柔趁机往院子里面瞄去。透过门内照壁的缝隙,她看到了婆母一闪而过的身影。原来全家都已经搬了过来,只是没有她而已。心彻底落了地。“走吧。”沈玉柔的声音很轻。秋月停止了争论,退回到沈玉柔的身边。“啊?小姐,你说什么?”“我说我们走!”“可这就是您的家,您不回这,能去哪儿呀?”家?多么可笑的字眼。她的平静瞬间被打得稀碎。她拔高着声音,声嘶力竭。“我说走,听到没有!”秋月没见过沈...

章节试读

府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沈玉柔,眼里的不屑肆意地流出。
“呵呵,大姐,编谎话换身好点的行头,才能让人心服不是。”
沈玉柔知道她此刻的形象的确不好。连日的思虑与奔波,已经将她的光彩全都夺了去。
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是灰土土的,就连眼神,都是黯淡无光的。
秋月与那府兵掰扯起来。沈玉柔趁机往院子里面瞄去。
透过门内照壁的缝隙,她看到了婆母一闪而过的身影。
原来全家都已经搬了过来,只是没有她而已。
心彻底落了地。
“走吧。”
沈玉柔的声音很轻。秋月停止了争论,退回到沈玉柔的身边。
“啊?小姐,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走!”
“可这就是您的家,您不回这,能去哪儿呀?”
家?多么可笑的字眼。
她的平静瞬间被打得稀碎。她拔高着声音,声嘶力竭。
“我说走,听到没有!”
秋月没见过沈玉柔这样失控过。哪怕之前被贬为庶女,她也依旧能笑着面对。
她嗫嚅着想说些什么,被沈玉柔伸手打断。
沈玉柔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再开口,已是风平浪静。
“秋月,里面应是正在办宴请,我们现在进去不合适。正好,我也需要冷静冷静,过几日,我们再来。可好?”
秋月心疼得直跺脚,“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为姑爷考虑?”
沈玉柔拉着秋月,转了身。刚要离开,就听到了谢芳盈的声音在府门内侧传来。
“干什么呢?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那声音傲慢无比,彰显着她的不可一世。却在看清了门口所立之人后,忽地顿住。
“嫂、嫂子?”
谢芳盈穿着香云锦,显出与她年龄并不相称的雍容华贵。
见了沈玉柔,她飞奔过来。满头的珠钗头饰,叮咚作响。
“嫂子,你回来了,快进来呀!咱们家的新府邸,可气派了。”
见谢芳盈拉着沈玉柔亲昵的样子,门口的府兵终于意识到,这位“中郎将主母”如假包换。
他们立即立正垂首,唤了声“主母好”,恭顺地让开了门。
谢芳盈拉着沈玉柔就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为她介绍着府里的各个角落。
此刻沈玉柔的心底酸涩,哪有参观府邸的心情。
如果可以,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谢芳盈完全没有注意到沈玉柔不对的情绪,拉着她就往里面热闹处走去。
沈玉柔还是抽回了手。“芳盈,多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一路风尘仆仆,这样去见客人,终归不妥。”
谢芳盈的视线在沈玉柔的身上扫了两眼,然后大大咧咧地说,
“嫂子放心,不是什么重大的宴会。府上日日如此。你也好久没见到哥哥了吧?走,我带你去找他,他就在前院呢。”
谢芳莹再次把她拉住,穿过一处小花园,绕过连廊,来到了热闹的中心地带。
这场谢芳盈口中不是正经宴会的宴会,在沈玉柔眼里,已是十分奢华。
数十盏柔黄的琉璃灯笼点亮了院子,朦胧的光影恰到好处。
七八个身着官服的大人分坐在庭院两侧,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庭院的正中央,一群身着清凉的舞姬,正妖娆地扭动着腰肢。
谢知安坐在主位上,紧盯着舞姬们曼妙的身姿,神情痴迷。
坐在他右手边的那位大人拱着手,奉承道:
“这是下官特意为大人寻来的胡姬,个个儿都是精挑细选。不知能否入了谢大人的眼?”
世人皆知,胡姬天生妖娆,不仅能歌善舞,在房事方面,更是极有手段。
谢知安的心被说得痒痒的。他吞咽着口水,目光未挪半分,连声应道:
“好、好、好。自是极好。魏大人有心了。”
舞姬们听了这话,一股脑儿奔着主位上的谢知安涌了过去。
长相最为明艳的那个,甚至直接坐到了谢知安的怀中。
“大人,让小女子来喂您喝酒?”
香软入怀,谢知安还哪有不应。
美人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然后,揽上了谢知安的脖颈。
红艳的唇贴了上去,清洌的酒一点一点渡到了谢知安的口中。
美人眸光流转,娇滴滴地问:“大人,这酒可好喝?”
谢知安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的美人,手在她裸露的腰间眷恋的流连。
“好喝,竟比刚刚还要醉人。”
众人见谢知安已无心酒局,纷纷起身告别。
谢知安整个身心都挂在那明艳的胡姬身上,急吼吼地就往内院去。
沈玉柔和谢芳盈隐在树的阴影里,目睹了整个过程。
谢芳盈不以为意。甚至掰着手指数了起来。
“一,二......六,嗯,第七个了。”
沈玉柔不解问道:“什么第七个?”
“哥哥纳入府的第七个女子呀。要么说还要在京做官呢,看哥哥这一上任,好多人都贴上来了。”
内心的酸涩漫无边际,将沈玉柔噬没。
妄她之前还觉得自己的夫君是难得的君子,期盼着能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没想到自己竟是看走了眼。
如今他只是做了中郎将,就将他这个糟糠之妻抛之脑后了。
沈玉柔长久的沉默。
同为女子,谢芳盈也感知到了沈玉柔的不快。
“嫂子,你也不必难过。不管哥哥纳多少人入府,中郎将主母的位置一定是你。如果哥哥要休妻另娶,我第一个不答应。”
谢芳盈举着手,信誓旦旦。
沈玉柔苦笑。要与众多女子共侍一夫,这个中郎将主母的位置,不要也罢。
刚欲转身离去,谢知安与那女子便走到了近前。
见到沈玉柔,谢知安的脚步顿了顿,手却依旧揽在那女子的腰身。
“柔娘啊,你回来了?让丫鬟给你收拾间房,早些休息吧。”
关于没有给她送信,告知自己升迁这件事,他只字不提。
积攒了一路的怒火,到达了顶点。
“夫君。是不欢迎柔娘回来吗?”
沈玉柔逼视着谢知安,声色俱厉。
在谢知安的印象里,沈玉柔一直是温柔恬淡的性子,他从未见过她这样咄咄逼人的一面。
心里顿时有些发虚。毕竟他是真的忘了。
这几日,他沉浸在一场又一场的酒席和欢好里,早就忘了远在西陲镇的她。

谢母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些印子是什么。
沈玉柔颤抖着,低头沉默不语。
谢母并未多心,只以为她是害羞。
“我这儿子,也是个没有节制的。下次,你可不能只顾自己爽快,也得记得提醒着他。男子在这种事上过于沉迷,那可是伤身的。”
沈玉柔知道,婆母是误会了。
可她又没法解释。便只诺诺地嗯了一声。
往日严肃的面容难得堆起了笑意。
谢母绕着沈玉柔转了几圈,“成了,成了,终于成了!”她的视线又意有所指地落在了她的小腹上。“谢家列祖列宗们,你们可得庇佑柔娘啊!”
谢芳盈听见动静,从屋里探出头来。
“娘,你在说什么,什么成了啊?”
谢母斥责,“去、去、去,小姑娘家家的,不该打听的事别打听。”
谢芳盈一脸不满,嘟囔着回了屋。谢母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沈玉柔的身上。
企盼的眼神太过,灼烧着沈玉柔。她竭力让僵硬的嘴角扯起了一丝弧度,
“婆母,我去铺面上看看,秋月一个人守着铺子,我有点不放心。”
秋月是沈玉柔的陪嫁丫鬟,她出门的这两天,铺子里只有她一人在看顾。
谢母的笑意瞬间消失。
“一个妇道人家,整天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婆母的声音并不大。只是在嗓子里咕哝着。
沈玉柔也只当没听到。
在这个朝代,士农工商,商居末位。婆母会有想法,她理解。
可家里的情况婆母也是了解的,家里需要这份钱。所以,也无法阻止,只是偶尔念叨几句罢了。
对于沈玉柔自己呢。她喜欢她的云朵糕铺子。
每天做做甜品,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更何况,家里确实需要这份收入。很多时候,这间小铺也是她的底气。
集市上,依旧热闹非凡。
身处熟悉的街头,沈玉柔的身心也放松了不少。她不由缓了脚步,慢悠悠闲逛起来。
“呦,这不是参将夫人吗?”
一道尖厉的女声响起,带着些阴阳怪气。
沈玉柔皱着眉看过去。
竟是沈玉宛。
她的裙衫一如既往的华贵。身后除了贴身侍女金玲,还跟了十来个眼生的丫鬟婆子们。
这架势倒是越变越大发了。
沈玉柔并不想好心情被破坏,低着头往旁边绕去。
金玲却脚步一横,挡在了她的面前。
“参将夫人好大的牌面呢,见了我家小姐,竟然都不问个安吗?”
沈玉柔后退一步,看向沈玉宛。
“问安?那也应该是妹妹先向姐姐问安吧。哪有姐姐先向妹妹问好的道理?不怕折寿吗?”
金玲攥着裙子,怒气冲冲地向前追了两步,
“你一个庶女,我们家小姐可是嫡小姐,你还妄想着我家小姐给你问好?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呵,嫡小姐!她沈玉宛算哪门子的嫡小姐!
若不是父亲灭妻为妾,换了娘亲和柳姨娘的身份,沈玉宛怎么会成了嫡小姐!她沈玉柔又怎么会莫名其妙成了沈家的庶女!
“我什么身份,妹妹不是清楚得很吗?”
沈玉柔摸向腕子间的镯子,一字一顿。
既然拿身份压人,那她也只好搬出参将夫人的名头了。
这镯子虽不算贵重,却是谢知安尚在式微时,赠与她的定亲之物。
沈玉宛也认得。
当时,她还颇为不屑地啐了句。“果真是穷酸,幸亏本小姐把这亲事给拒了。”
可谁能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武举人,竟一跃成了参将。
为此,沈玉宛曾懊丧了好一阵子。
哪知这次,沈玉宛竟没跳脚。
“哎呦,这个破镯子,姐姐竟还带着呢!呵!”她挺胸昂首地摆足了架势,“一个小小的参将夫人而已,也就姐姐当个宝呢,妹妹我可是看不上的。”
“那可不是,我们家小姐,那可是大富大贵的命。”金玲上前掺住沈玉宛的手,附和着。
软若无骨的腰肢扭动起来,一摆一摆地撞开了沈玉柔。随后,沈玉宛身后的丫鬟婆子们也跟着她呼啦啦地远去了。
沈玉柔拍了拍衣袖,嘀咕道:“大白天的,发什么疯,真是晦气。”
这时,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姐,小姐,真是你啊,你回来了啊!”
是秋月。她一袭绿衣,兴奋地绕着沈玉柔转了好几圈。
“小姐可见到姑爷了?你们......可好?”
秋月的脸凑过来,眨巴着眼睛,一脸狭促的笑意。
沈玉柔一掌拍在她的脑门上,
“小姑娘家家的,越发没个正型了!”
秋月涨红着脸、穷追不舍,
“我这还不是为小姐你着急嘛!所以,到底好没好上,啊?”
沈玉柔的眼神闪了闪,转了话题。
“我那个妹妹,最近是攀上什么高枝了?这做派是越发装腔作势起来了。”
“小姐遇到她了?”秋月唇角往回收了收,压着声音道,“听说,她攀上了罗郡王。”
罗郡王?沈玉柔思索了好一阵儿,惊讶地喊出声:
“是那个少女阎…”
秋月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小姐,你小点声啊!”
见沈玉柔点头,秋月才缓缓地松了手。
沈玉柔不敢置信,又小声问了一遍,
“真是那个号称少女阎罗的罗郡王?”
秋月缓缓点头。“是他。”
沈玉柔倒吸一口凉气,
“罗郡王那个老色胚已经祸害死多少女孩儿了!这事儿满城皆知。沈玉宛她是疯了不成?”
秋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声音更低了:
“宛小姐也不是个傻的,听说,是许了她侧妃之位呢。小姐看到宛小姐身后那些丫鬟婆子了吗,那都是罗郡王给的排面。”
沈玉柔“哦”了声,心里依旧隐隐地觉得不大对劲。
主仆两人边走边聊,一会儿功夫,两人便到了铺子上。
正值暖阳照耀的午后,铺面上人流涌动,柜台里的两名伙计忙得不亦乐乎。见了沈玉柔,也只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埋头招呼起客人来。
秋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怎么样,小姐,这铺子奴婢打理得还不错吧?”
沈玉柔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
这小丫头,还真是愈发能干了。

已经下了决心,沈玉柔便不想再拖下去了。
早日结算清楚,对她自己来说,也是解脱。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指着不远处的凉亭,接着说:
“走,我们去那里,刚好把账目再好好理一遍。”
这处凉亭的位置绝佳,前面还有一小片荷塘。
微风习习,带来了莲叶的清香,也吹散了初夏的燥热。
沈玉柔坐在石凳边,拨弄着珠盘,倒也是别样的享受。
时间,在珠盘拨弄的哒哒声中流逝。
当沈玉柔放下珠盘,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高举胳膊,舒展了下腰身,转头对秋月三人说:
“走,我们要钱去。”
秋月一脸懵地“啊”了一声。
沈玉柔拿起刚刚梳理的那张账目表,得意地晃动,
“整整六千九百八十八两,把这钱都要回来,我们就有钱置办新的宅子了。”
这时,那一直没有动静的房门也嵌开了缝儿。
刚刚领着他们进门的小丫鬟欠身挤了出来。
见沈玉柔她们躲进了亭子里,小丫鬟的脸色不大好看,
“不是让你们在门口等着吗?怎么跑到那边去了?”
秋月也不让劲儿,
“到哪儿等不是等,你一个小丫鬟,管得倒是挺宽!”
小丫鬟的脸白了白,开始说正事,
“家主吩咐,他下午有公务在身,让你们先回去。等他得了空,再喊你们来。”
当真是在这儿等着她呢。都要离了,还跟她摆谱,给她下马威呢。
沈玉柔抿嘴笑了笑,保持着不恼不惊的姿态,
“那请问,老夫人在吗?我跟她说,也是一样的。”
那小丫鬟剜了个白眼,
“这会儿是老妇人的午休时间,你且等着吧。”
说完,竟然一个扭身,就要回屋子里去。
沈玉柔连忙出声把她喊住。
“姑娘且慢,既然如此,那这账单便由姑娘转交吧。”
说着就将那账单递了过去。
小丫鬟并看不懂账单上罗列的条条目目都写了些什么,可她能看懂最后的数字,竟有足足六千九百八十八两。
她惊讶出声,“这是什么账单?怎么这么多?”
沈玉柔的笑意依旧和煦,
“哦,这是我休夫之前,中郎将大人要归还我的。”她指了指账单详细类目那一列,
“呐,这里都详细记录着呢。你定早些把它交给你们家主,他确认无误了,我也好把休书递到衙门上去。”
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一出,直接把小丫鬟吓愣在那儿。
房门,突然从里面开启。谢知安插着腰,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他一把夺过小丫鬟手里的账单,只扫了两眼,就怒不可遏地将它直接撕成了碎片。
随即,碧环自手中的那一沓纸张中抽取了一张,又递过去。
沈玉柔满脸笑意,
“中郎将大人只管撕,我这儿誊抄了好几份呢。”
谢知安咬牙切齿,作势就要再撕。沈玉柔“哎”了一声,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提醒道:
“忘了说,这账单我用的是橙心纸、松烟墨,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撕个一张两张,我就不计较了,可再多了,我可是要计钱的。”
碧瑶立即递上了捧着的算盘。
沈玉柔噼里啪啦又是一番计算。
“要不,你再撕二十张?正好凑个整,七千两。”
谢知安握着账单的手紧了又紧,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他咬着牙,眼中凶光毕现,还哪看得见半点君子之风。
一位身着华美裙衫的女子。像花蝴蝶一样从屋内翩飞而出,扑进了谢知安的怀里。
“大人,怎么这么久,还不进来?让奴家好等呀。”
她的声音矫揉造作。沈玉柔胃里的食物不禁翻滚了几圈,她又强行压下。
虽劝说自己不在意了,可沈玉柔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瞟向了那花蝴蝶的脸。
柳眉杏眸,眼角含媚。竟不是她上回遇到的那个舞女了。
之前趾高气扬的小丫鬟,见花蝴蝶出来,立即上前,躬身打扇。乖顺地与之前判若两人。
谢知安本就不爽,见她们二人如此,更加心烦,呵道:“起开!”
那花蝴蝶被吼得一愣。
之后,袖摆一挥,巴掌就拍在了那打扇的小丫鬟的脸上。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来打扇?有没有点眼力劲儿呀!”
小丫鬟的脸立即就红肿起来,她唯唯诺诺地跪地,继续讨好道,
“姨娘勿动怒,奴婢这就给您拿冰镇梅子去。”
眼前的一幕,让沈玉柔主仆四人全都目瞪口呆。
谢知安却似乎是早已习惯,全程无动于衷。
沈玉柔的失望又加厚一层。
她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光。
莫非之前的几年,她当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谢知安是翩翩君子!
亦或者,全都是这中郎将之位给闹的?
扎身于权势的泥沼,谢知安已经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少年郎了吧。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好好的日子。还想不想好好过了?”
谢母听到沈玉柔来府上胡闹的消息,觉也不睡了,连忙赶来了前院。
她瞪着沈玉柔,对谢知安说:
“安郎,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去账上支银子啊!把钱和休书一起甩给这个妒妇。让她滚出我们谢府去。”
谢知安轻轻拉了拉谢母的袖子,从身下悄悄把账单递到了谢母的手边。
对于那罗列了一条又一条的账单,谢母看都没看。依旧挺着腰杆儿,在那儿喋喋不休。
“上不得台面的商家女,就是小家子气。拿了钱赶紧滚。我们安郎如今这身份,可有的是名门闺秀惦记着呢。”
虽然升官以来,谢知安每天都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可谢家有多少家底儿,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他重重地扯了扯谢母的衣袖,直接把账单拍在了谢母的眼前。
“娘,要不你先看看这份账单,再说话呢?”
沈玉柔保持着微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谢母的絮絮聒被迫止住,她不耐烦地一把扯过账单,叨道,
“多少钱,给她便是,权当打发叫花子了。”
谢知安的眼神闪躲。
打发叫花子,有用自己半数的家当,打发叫花子的吗?

沈玉柔下意识看向谢知安,然后,又连忙收回了视线。
对于他,她怎能还心怀希冀呢?
果然,谢知安如她所料,并没有站在她的这一边。
他皱着眉,一脸的不耐,
“柔娘,快给母亲道个歉。如今我们的身份水涨船高,诸多方面更该注意,母亲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还有你那铺子,要我说,就赶快关了吧。”
原来,连她那常年贴补家用的铺子,也成了被嫌弃的对象。
“那铺子贴补了你们谢家多少家用,竟想把它关掉?”
谢知安被戳到了痛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说话怎么如此不留情面,
“你莫要在那儿疯言疯语,本本分分做你的中郎将主母。再做行商这种末流的勾当,小心我当真休了你。”
如果把心掏出来摔在地上,再撵踩两脚。那疼痛也不过如此吧。
沈玉柔心里的那根弦崩断。
“就是说,从今往后,我要在家侍奉婆母,看着你谢知安左拥右抱,与不同的女人夜夜笙歌?”
谢母拍着桌子跳了起来。
“我儿子只是纳了几房妾室,还轮不到你来数落。你这女子,自己无所出,还如此善妒,这可是犯了七出重罪。
知安,给她一纸休书,让她滚出我们府去!”
谢知安却没有动作。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沈玉柔,唇角竟勾起了弧度。
他自作多情地以为,沈玉柔的这一系列反常举动,皆是在吃醋。
也难怪他会有这种错觉。
毕竟,在过去的沈玉柔眼里,夫君就是自己的天。
他踱步到沈玉柔的身边,握住她的肩膀,语气缓和了许多。
“柔娘听话,夫君现在要去上职了,有什么事儿,等我回来。我们再细细地说。”
沈玉柔看向握住自己肩膀的那只手,向后退了一步,挣脱出来。
因为她记得,就在前一刻,那只手还在那妖娆的胡姬身上,肆意揉捏。
谢知安见她这样,也不介意。反而轻点着她的鼻尖,宠溺道:
“乖乖等我,今晚,为夫只属于柔娘。”
沈玉柔并没有在府里等待。
那座宅院的每一处都让她感觉压抑,呼吸艰难。
闹剧散场后,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铺子上。
至少在这里,有香甜的云朵糕陪伴着她。
这一上午,大部分时间,沈玉柔都在发呆。
思绪,总会莫名其妙地就溜走。
泪珠,也总是莫名其妙地掉落几颗。
贺冽霆坐在铺子角落的一张小桌上,视线一直盯着柜台里的沈玉柔。
灵动的眼失了焦,沈玉柔整个人都蔫蔫的。
贺冽霆的心跟着揪到了一起,出乎意料的难受。
他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这场谋划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粗粝的手指悬在半空,细细地描摹沈玉柔的轮廓。
心中,是无限柔软,他自言自语道,
“柔儿,待你入我怀,我定不会再让你哭。”
晌午刚过,沈玉柔的弟弟,沈秉跃就来了。
他从高头大马上跨步而下,奔着沈玉柔就冲进了铺子。
沈玉柔别过脸,仔细地擦干面上的泪,这才勉强扯出笑意,迎了上去。
“弟弟今天怎有空来?可是有事?”
沈秉跃见沈玉柔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更加愤愤。
“阿姐,我都听说了。如果你难过,就跟我说说吧。我长大了,你不必再自己强撑。”
见他一副强装大人的模样,沈玉柔直想打趣:二八之年,装什么大人。
话到嘴边,却被翻涌起的酸意堵住了嗓子。
泪水开了闸,像断了的线的珍珠,滚滚而落。
沈秉跃轻轻揽住她的肩,像小时候姐姐哄他那样,轻声地哄着。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身量已经与成年男子无异。
自己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人,就这样水灵灵地投入了别的男子的怀抱,贺冽霆怒火中烧。
也不顾此时自己的出现是否会吓到沈玉柔了,他直接站起了身。
刚抬起脚来,店里的伙计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伙计一脸愧疚之色,为难地说,
“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掌柜的弟弟来了。小店要提前打烊了。”
贺冽霆反应了一会儿,又眯着眼细细地看了看那拥着沈玉柔的男人。
眉眼间,与她倒真是有几分相似。
想必,他正是沈玉柔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沈秉跃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姐弟的感情竟是这样要好。
伙计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继续劝道:
客官,这样,今天您的消费全部免单,欢迎您下次再来。”
说完,他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贺冽霆又深深地看了沈玉柔一眼,这才撂下些碎银子,依依不舍地离开。
自他进门,到他离去,沈玉柔都没有注意到他。
此刻,她趴在弟弟的肩头,哭得昏天黑地。
好一会儿,沈玉柔的哭声才平缓下来。沈秉跃为她递上一方帕子,
“阿姐,要不你就和离吧,大不了,我养你。”
哭了一大场,沈玉柔压抑的心情缓和了不少。与弟弟逗趣道:
“养我,用什么养?用你的蟋蟀将军吗?”
沈秉跃一时闹了个大红脸,嘀嘀咕咕地说,
“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姐姐还提。”
像急于证明自己似的,他从怀里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拍在了桌上。
“这一千两,阿姐先拿去,权当零花。”
沈玉柔见了银票,吓了一跳。
虽说沈玉柔的父亲是邺京城的首富,可她也知道,因着柳姨娘的缘故,娘亲和弟弟的手头并不太宽裕。
她连忙问:“秉跃,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沈秉跃得意地扬了扬头,
“我都说了我长大了,这点小钱才哪儿到哪儿呀。”
他往沈玉柔的身边蹭了蹭,夸着海口。
“阿姐,如果你真和离,弟弟再送你一座大宅子,买他十七八个面首往里一放。让谢知安那个没眼光的,后悔去吧。”
这一番孩子气的言论,终于让沈玉柔放了晴,破涕为笑。
沈秉跃的心底不由跟着一松。
他握住沈玉柔的手,神情郑重起来,
“阿姐,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有我,我一直站在你身边。”
泪水在眼前氤氲。沈玉柔泪中带笑,回握住沈秉跃的手,重重点头。

砰——
店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姐弟俩从情绪中抽离,一同望了过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母和陈嬷嬷。
他们的身后,还跟了一排丫鬟和小厮。浩浩荡荡,好不气派。
谢母指着沈玉柔和沈秉跃交叠在一起的手,鼻子都气歪了。
“你、你们、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即使是亲姐弟,也得注意影响呀!”
这话说得难听。沈玉柔腾地站了起来。
“这是我的铺子,你们来干什么?出去!”
陈嬷嬷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道:
“自然是接您回去,指导您各项礼仪,助您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中郎将主母。”
合格,那就是说,现在的她不合格喽?
想她沈玉柔,嫁给谢知安三年多的时间,侍奉婆母,贴补家用,哪件事不是任劳任怨。
如今,却落了个“不合格”?
沈玉柔出口反讥,
“合不合格的,皆在人心。又怎会是我努力了,就能达到的?”
谢母拍案而起。
“看看、看看,你这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
说你一句,你十句在那等着。
还不关了铺子,回去同陈嬷嬷好好学学规矩!
否则,你以为以你商家女的身份,这中郎将主母的位置能占多久?”
沈秉跃见谢母的话越说越难听,竟然扯到了身份。再也忍不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商家女怎么了?当初谢知安娶我阿姐,还属于高攀了呢。”
这话不假。当年,谢家家道中落,一无所有,沈家将这门婚事一推再推。
最后,竟是塞了个不受宠的沈玉柔过来。
可他们也没法挑剔。总归,与沈家搭上了关系,也就有了生路。
沈玉柔的嫁妆有九十九台。
作为首富的女儿,这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
但在谢家人的眼里,那就是一块足以支撑起谢家的肥肉。
这些年来,置办宅院,迎来送往这些大的花销,都是借了这嫁妆的力。
谢母自知理亏。干脆闭了嘴避而不谈。她向后面挥了挥手,命令道:
“将夫人带回去。”
一排丫鬟,齐齐上阵。
沈秉跃挡在姐姐的身前。立即有几个健壮的小厮上来,将他拉到了一旁。
瞬间,沈玉柔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正在无助之际,碧瑶和碧环从天而降。
两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三两下,就将那一屋子的人打翻在地。然后,紧紧地将沈玉柔护在了身后。
谢母指着她们两人的鼻尖,气急败坏,
“反了反了。看我不把你俩撵出府,卖到勾栏里去。”
碧瑶和碧环不为所动。依旧一副冷脸站在那儿。
秋月紧张地上前,走到沈玉柔的身边,细细查看了一番。
“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沈玉柔笑着摇头。悄声说了句,没事。
“对不起,小姐,都怪我。非要拉着碧瑶和碧环出去采买,这才让你陷入了危险。”
沈玉柔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抚。
“真没事儿,你们这不是及时赶回来了吗?”
秋月抹着泪点头,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谢母见说说不过,打打不过,只能气鼓鼓地离去。
临行前,她撂下狠话。
“上不得台面的商家女,等着我儿的休书吧。”
经历了这么多,沈玉柔的心情已经不再因为这种字眼而起伏波澜。
可是休书这种东西,谁规定只能是男子写给女子呢?
就算是分开,她也要做主动的那个。
不仅如此,谢家用了她的一切,她也要让他们全都吐出来。
谢家是回不去了,重新置办宅院也需要时间。
谢母一行人离开后,沈秉跃提议,让沈玉柔回沈家住一段日子,过渡一下。
沈玉柔并不想自己的狼狈落在娘亲的眼里,推脱道:
“我若回去,柳姨娘母女又该借机发作了,我就在铺子里,凑合凑合就好。”
“她们?”沈秉跃不屑地嗤了一声,“她们正忙着给沈玉宛肚子里的崽子认爹呢,哪有时间针对你?”
崽?沈玉宛怀孕了?可她,尚未出嫁呀!
沈玉柔比量着肚子,问道,
“你说的崽,是这个意思?”
沈秉跃自顾自倒了杯茶。一副要短话长说的架势。
“可不就是。自以为要飞上枝头做凤凰,没想到那个老郡王只是戏耍她而已。
如今,那郡爷找了个更年轻更漂亮的,自然一脚把她给踹到了一边。”
“那孩子呢?也不认吗?”沈玉柔的心跟着他的描述揪了起来。
沈秉跃摆了摆手。
“按那罗郡王的说法,沈玉宛肚子里的,是个不知哪儿来的野种。还妄想做什么侧王妃,真是白日做梦。”
沈玉宛和沈玉柔向来不对付。
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的确是因她贪得无厌、罪有应得。
可沈玉柔的心里,却不并不觉得畅快。
相反,心间涌起的,是兔死狐悲的悲凉。
天下间,得了权势的男子,大抵都是如此凉薄的吧。
情到浓稠时,蜜里调油。失了兴致,又翻脸不认。
就着沈玉柔暂住何处这事儿,姐弟两人又争论了许久。谁都不肯让步。
最后,还是碧瑶说了句:
“小姐,前几日夜里,铺子才遭了贼人。如果您住在这儿,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听到“贼人”二字,沈玉柔立即就想到了之前在东郊的遭遇。
娇柔的身子不禁一抖,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沈玉柔不再坚持住在铺子里。姐弟两人各退一步。
最终,沈秉跃给她在铺子对面的桃源客栈里,包了一间天字号套房。
暮霭沉沉,夜色笼住邺京城。
沈玉柔坐在浴桶里。红艳的花瓣铺满了水面,遮住了玲珑有致的娇躯。
水温有些高,水蒸气氤氲。
雾气迷蒙间,精致的玉面微微泛起红晕。
沈玉柔把玩着花瓣,有些昏昏欲睡。
秋月打门,自外间推门走了进来。
冷气钻入。沈玉柔一下子就清明了几分。
她回头看了眼来人,问道:“床铺好了?”
秋月没有答话,站在那扭扭捏捏地搓着手指。
沈玉柔扬了扬眉,问。“怎么了?”
“是......是姑爷,他来了。小姐要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