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小说 女频言情 繁华乱世,你若晨星后续+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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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燃

    男女主角分别是许知春霍锦德的女频言情小说《繁华乱世,你若晨星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灼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城,三月底。悦心茶楼二楼。许知春将面前的信封推到了夏城日报的王总编面前。“王叔叔,我希望七天后,能够在贵报头版看到这则启事。”接过信,王总编看了一眼,面上露出狐疑之色,“离婚启事?”许知春颔首。“知春,我能问问原因吗?”当初夏城日报创办的时候,许知春父亲曾经出资大力支持。王主编很早就认识许知春了。他知道许知春娶的,是同为夏城名门的霍家小姐霍瑾瑜。“我记得你夫人是夏城第一个出国留学的女子,前几天才刚刚回来吧?听说市政府已经发出邀请,她就要在市政府任职。眼看着你们这政商联合,大展宏图了。怎么这个时候要离婚呢?”说到这里,王主编蹙起了眉。“是不是霍家人看不起你,还是霍瑾瑜忘恩负义?”许知春苦笑,深色的长衫将他衬得有些消沉。“既是不能白头...

章节试读


夏城,三月底。
悦心茶楼二楼。
许知春将面前的信封推到了夏城日报的王总编面前。
“王叔叔,我希望七天后,能够在贵报头版看到这则启事。”
接过信,王总编看了一眼,面上露出狐疑之色,“离婚启事?”
许知春颔首。
“知春,我能问问原因吗?”
当初夏城日报创办的时候,许知春父亲曾经出资大力支持。
王主编很早就认识许知春了。
他知道许知春娶的,是同为夏城名门的霍家小姐霍瑾瑜。
“我记得你夫人是夏城第一个出国留学的女子,前几天才刚刚回来吧?听说市政府已经发出邀请,她就要在市政府任职。眼看着你们这政商联合,大展宏图了。怎么这个时候要离婚呢?”
说到这里,王主编蹙起了眉。
“是不是霍家人看不起你,还是霍瑾瑜忘恩负义?”
许知春苦笑,深色的长衫将他衬得有些消沉。
“既是不能白头偕老,早些分开或许更好。况且,与其最后被扫地出门,不如由我先放手。”
王主编气愤不已,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
“既然是这样,为何要等七天才刊登启事?不如我明天就......”
“不。”打断王主编的话,许知春垂下了眼轻声道,“在这之前,我还要做些准备。”
王主编起身,“好吧,那么离婚启事会在七天后见报。”
“谢谢您了,王叔叔。”许知春也站了起来和王主编握手,“这件事,还请您先行保密。”
“放心。”
送走了王主编,许知春也出了茶楼。
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雨丝。
坐上了早就雇好的黄包车,许知春淡淡地说了一句,“富春街,霍宅。”
“好咧!”
黄包车微微的颠簸中,许知春闭上了眼睛,任由小雨打在脸上。
年初,留洋的妻子霍瑾瑜写信回来,说她即将学成归国。
人人都说,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许知春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直到满怀雀跃欢欣的他,看到和霍瑾瑜同回的马天麒。
马天麒是霍瑾瑜的竹马,二人一同长大,一同上新式学堂。
霍马两家还曾经有过联姻的意思。
只是后来阴差阳错之下,霍瑾瑜嫁给了许知春。
许知春从小就偷偷爱慕着霍瑾瑜,一朝愿望得偿,自觉幸福圆满。
只是世事无常。
那一年中秋节,家家户户团圆,夏城中取消了宵禁。
结果,山匪潜入了夏城首富许家。
一番大肆抢掠之后,屠了许家满门。
只有当时不在家中的许知春幸免。
虽然逃过死劫,但许知春心里也留下了严重的阴影。
自此后再没有回许家大宅住过。
守孝期满,许知春与霍瑾瑜成亲了。
当晚,霍瑾瑜借口疲惫,将许知春赶去了书房。
第二天,她便启程,留洋去了。
这一走就是四年。
许知春怎么也没有想到,霍瑾瑜再次归来之时,身边竟又站着马天麒。
更没有想到,当天晚上的团圆宴后,霍瑾瑜就向他提出了离婚。
让许知春寒心的是,岳父岳母并未阻止霍瑾瑜的做法。
在岳母的阴阳怪气中,许知春才知道,如今马家更胜从前——马天麒的父亲,已经在军政府中担任要职。
一个商贾出身的孤儿,一个政府要员的公子。
怎么选择似乎并不需要考虑。
许知春既失望,又难过。
自从和霍瑾瑜成亲后,他对岳父岳母孝顺有加,对小舅子霍锦德也很是照顾。
连霍家现在住的宅邸,也是他许家名下的房产之一。
甚至霍家外表光鲜,内里亏空极大,他都愿意帮助他们来填补。
怎么就落得个人人都嫌弃的下场呢?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许知春想去找岳祖母霍老太太寻求帮助。
“简直胡闹!”
“在夏城,还没见过哪家夫妻要离婚的!许家曾对我们霍家有恩,瑾瑜你能留洋,许家更是出了大力气的!”
“回来你就要和知春离婚,是想让夏城人都指着咱们鼻子骂一句凉薄吗?”
“况且......你不当家不知道,当年你父亲惹了祸事,掏空了咱们家大部分家底。能够维持如今的体面日子,全靠着知春。”
“你与他离婚,难道日后一家子去过穷酸日子吗?”
“离婚一事,现在,断不许再提!”
许知春站在老夫人住处外,听着这些诛心之言,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上下都被冻僵。


许知春从头到脚淋着雨,他却浑然不觉一般。
只是,心头冰凉。
冷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令他的眼睛刺痛无比。
虽然早在霍瑾瑜回来的当晚,他就已经知道她变了心。
虽然,已经决定离婚,索性成全了霍瑾瑜和马天麒。
但被霍家母子颠倒黑白,又被霍瑾瑜当着马天麒的面指责,许知春的心还是刀割一样的疼。
原来,真心并不能换回真心。
原来,自始至终,他还是孤身一人。
几年前霍父将大笔的银钱投入到一桩南洋的买卖中,血本无归,霍家险些破产。
马天麒立刻与霍瑾瑜划清了界限,举家离开夏城。
那时候,霍瑾瑜是怎么说的?
她扑进安慰她的许知春怀里说,如果有机会,她绝不会喜欢马天麒那样凉薄自私的男人。
谁能想到短短几年,霍瑾瑜的心里眼里又盛满了马天麒,他许知春反而成了小肚鸡肠之人?
在水池旁站定,许知春的长衫已经贴在了身上。
凄风苦雨中,他整个人看上去愈发单薄。
喘过一口气,他脸上溢出一抹苦笑。
七天后他和霍瑾瑜的离婚启事就要登报了。
他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此时对他而言最要紧的,是将他许家的产业与霍家分割清楚。
“你这是生气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笑的声音。
许知春霍然转身,看到的就是举着黑色雨伞慢慢走近的马天麒。
马天麒上下打量着许知春,眼中的嘲讽不加掩饰。
“夏城里人人称道的许家小少爷,现在怎么这样的狼狈呢?”
“看看你,这一身的泥泞肮脏......”
马天麒嗤笑,“难怪瑾瑜不喜欢呢。”
许知春静静地看着眼前正在对自己冷嘲热讽的男人。
他没有穿夏城里常见的长衫,而是穿着雪白的衬衫,外面套着藏青色马甲。
笔挺的西装长裤,脚上是一双锃亮的皮鞋。
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
整个人看起来时髦又气派。
相比之下,许知春确实狼狈。
衣裳头发都被打湿了,贴在身上。
“你也别伤心,想开些。”马天麒走到了许知春身边,拍了拍他的脸,骄横地笑着,“原本瑾瑜就不爱你。是我离开了,她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你。”
“为什么?”
许知春突然开口,令马天麒一愣,“什么?”
许知春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问:“你明明知道霍瑾瑜已经成亲,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
“父母包办的,也叫婚姻?”
“瑾瑜都告诉我了,是你在她最伤心的时候趁虚而入让她对你有了好感。更是你,借着你许家的财力,在霍家大厦将倾的时候趁人之危,要挟她和你结婚......”
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马天麒不屑道,“你这里实在腐朽。明明是个年轻人,却不肯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猜你这样的男人,满脑子里还是女人应该三从四德那一套吧?现如今的社会上,充斥着你们这样刻板古旧之人,真是悲哀!”
“你配不上瑾瑜半分。若是有自知之明,你就该早些和瑾瑜离婚!”
“然后呢?我和霍瑾瑜离婚,把她让给你吗?”
马天麒傲然,“我和瑾瑜一同留洋,情投意合。她现在爱的是我,我也爱她。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也得承认我和瑾瑜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不肯离婚也没有关系,大不了......”
说到这里,不远处有脚步声和交谈声传了过来。
马天麒眼珠儿转了转,嘴角弯起,注视着许知春的目光中闪动着恶毒的光。
“大不了,让瑾瑜去起诉离婚!”
说完,就在许知春惊讶的目光里,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往水池子里倒了下去。
来不及犹豫思考,许知春立刻伸手,抓住了马天麒的腕子。
马天麒朝他一笑,低声道,“你猜,瑾瑜会信谁呢?”
噗通噗通两声,两个人同时掉进了水里。
挣扎之间,许知春看到霍瑾瑜如火烧一般窜了过来跳下水。


看着马天麒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霍瑾瑜有些愧疚。
她安抚地拉了拉马天麒的手, “天麒,我稍后会和你解释清楚的。”
马天麒愤怒地甩开了她,冲了出去。
“天麒!”
这下霍瑾瑜顾不上什么道歉不道歉了,连忙追了上去,。
才跑了两步又回头,咬牙瞪着许知春。
“你最好祈祷天麒没有真的生气!不然,以他父亲的地位,你承受不了后果的!”
霍瑾瑜撂下狠话后,匆匆离开。
“少爷......”
小松担心地叫了一声,“看样子少奶奶不会善罢甘休的。”
“恰恰相反,她暂时不会过来了。”
许知春看着大开的房门,平静地说。
马天麒很快冲回了听竹馆,拖出自己的行李箱就往外走。
“天麒,你听我解释!”
霍瑾瑜不管不顾地抱住了他的腰,踮起了脚,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马天麒渐渐安静下来。
他狐疑地看着霍瑾瑜,“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从小到大,我爱的只有你一人!”
扑进马天麒怀里,霍瑾瑜许诺,“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和许知春离婚的。”
马天麒顺势提出,要霍家出面,举办一个新式的聚会。
“瑾瑜,夏城里的年轻人,都还在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可以做他们反对封建包办婚姻的急先锋!你不觉得这是冲击整个夏城旧思想的机会吗?”
霍瑾瑜答应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她没有再去过梨香苑。
不只是她,整个霍家都没有人在梨香苑出现过。
仿佛所有人都忘了,那里还住着许知春主仆两个。
小松为此愤愤不平。
许知春倒是毫不在意。
因为,他终于等到了一封回信。
霍瑾瑜和马天麒一起回来的当晚提了离婚,许知春枯坐了一夜。
从霍父霍母的态度中他就隐隐猜到,自己的婚姻是保不住了的。
迟早,霍家人会将自己踢出这个家。
你若无情我便休。
早在霍瑾瑜回来的第三天,他便下定了决心,寄了一封快信出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许知春开始细心地整理着自己下一步要开设工厂的计划。
皂厂。
目前国内还没有真正的皂厂。
如果他能建起第一家皂厂,利润无法估量。
“姑爷。”
有个小丫鬟来了,“我们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呢。”
许知春的笔头顿了顿,将方子收好,和小丫鬟一起,来到了霍老太太住的小佛堂。
“祖母。”
看着在烟气缭绕中敲着木鱼念经的霍老太太,许知春感到有些可笑。
慈悲面,蛇蝎心。
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知春啊。”
终于念完了经,霍老太太示意许知春扶着她坐下。
“瑾瑜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许知春恰到好处地做出难过的表情,低下了头。
“你也不要难过。瑾瑜这孩子,你也是知道的。她的心啊,太大了!但是,祖母我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有你的!好孩子,只要你待她好,她总有一天会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祖母说的是。”
霍老太太很是满意许知春恭顺的态度。
她笑了起来,满脸的褶子。
“知春啊,我知道你满心里都是瑾瑜。。”
听到这里,许知春敏锐地察觉出,这老太太是有事要让自己去做了。
果不其然,就听霍老太太说道:“瑾瑜打算在家里办个宴席,请一请夏城里那些年轻人。那个姓马的上赶着要出头操办,被我驳了。你才是一家之主,这事儿啊,还得你来出面才行!”
许知春明白了。
马天麒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手伸进霍家来,不知道霍父霍母的意思,但是霍老太太明显是不答应的。
抬自己出来,既警告了马天麒不要以为霍家人都是傻子,又能让自己和他打擂台。
算盘珠子都要打到自己的脸上了。
“不知这宴席什么时候办?”
“就在三天后。”
许知春笑了。
这不是巧了吗?
三天后,正是自己离婚启事登报的日子。


许知春接手了筹备party的事,马天麒简直气坏了。
霍瑾瑜只好安抚他:“就算是许知春出面筹备这次聚会,又怎么样?他虽然在夏城里有些地位,但说到底还是个商贾出身,除了一身铜臭,还有什么?”
“让他去操心也好。到时候,咱们两个一起出席主持,风头还不是你的么?”
马天麒一想也是,“你说得对。不过,既然你祖母说他周全,那这次聚会索性多请些人。也叫我看看大名鼎鼎的夏城许家当家人,人脉是不是真的广。”
他重新甩出了一份宾客名单。
名单上,政府要员,商贾名流,凡事夏城里叫得上号的一个没少。
“这会不会太隆重了些?”霍瑾瑜犹豫。
马天麒丝毫不在意,“越隆重越好。”
拿到新的宾客名单后,许知春直接就笑了。
既然霍瑾瑜和马天麒这样着急出风头,那自己怎么好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呢?
一面让人重新写了帖子送去各家,许知春一面如此这般地吩咐了小松一番。
请帖上的落款,许知春写的是霍瑾瑜和马天麒二人。
两个人的家世背景,以后要在市政府中的差事职位,早被夏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打听得一清二楚。
况且霍瑾瑜和马天麒回来后,每天都是出双入对的,夏城里早就有了流言,说是霍瑾瑜有意另嫁。
这次霍家的宴会,大家索性都来看热闹了。
宴客的地方在霍家一处专门用来听戏的院落。
霍瑾瑜用心打扮了一番,和马天麒一起站在门口迎客。
她今天没有穿平时喜欢的裤子衬衫,而是改穿了伞裙。
雪白的裙子,一直到手肘的手套,精致的卷发上还戴了一顶专门用来装饰的蕾丝边帽子。
旁边西服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马天麒与她并肩而立。
许知春站在角落,注视着那两个与宾客谈笑风生的人,心想,倒也是一对璧人。
身后传来一阵高亢的笑声,然后就是议论。
许知春循声望去,见不远处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正围在霍锦德身边。
“锦德,你姐姐留洋回来,风姿愈发出众了。”
“是呀,就我看来,整个夏城里都找不到霍家姐姐这样的时髦女郎了。”
两个小少年痴迷地看着霍瑾瑜,红着脸夸她。
霍锦德高高扬着下巴,得意洋洋,“那是自然。我姐姐可是夏城头一个留过洋的女郎,以后她还要在市政府里任职呢。”
“霍家姐姐打扮得虽然好看,但这样的场合,这样素净?也太不吉利了吧?”
霍锦德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说话的女孩儿,不屑道,“你懂什么?我姐姐身上的可是最流行的淑女装,人家西洋的女郎们都这样穿,又时髦又气派。”
他视线一扫,忽然看见了角落里的许知春。
见许知春身上依旧是一袭银色旧式长衫,当下就提高了声音,“天麒哥哥可是说了,现在都流行穿西装。叫我说啊,咱们也该好好地学一学了。你们看我姐夫,成天就是长衫,老气沉沉的,哪儿有半点青年人的意气风发啊!”
顺着他的视线,少男少女们都看见了许知春。
约莫是有些尴尬,都迅速散开了。
霍锦德见同伴们看见许知春就像老鼠见了猫,顿时就来了气。
他大步走到许知春跟前,不悦地质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许知春没有计较他的无理。
看看大门口,小松不知何时站在了那儿,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报纸。
许知春眸间仿佛被点亮了一簇火焰。
他接过小松送过来的报纸,极快地看了一眼,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
霍锦德皱眉,“喂,我在和你说话!”
许知春恍若未闻,视线始终落在游走于夏城权贵中间的霍瑾瑜和马天麒身上。
“你嫉妒了吧?”霍锦德挡在了许知春面前,见周围没人,满带恶意地压低声音,“嫉妒也没有用!只有天麒哥哥这样的人,才配站在我姐姐身边!”
许知春微微一笑,穿过宴客厅,稳步走上了事先搭好的台子。
“诸位。”
许知春扬声。
所有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马天麒低声问霍瑾瑜,“他怎么上去了?”
霍瑾瑜也怔愣了。
看着许知春唇瓣处的笑意,她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她听到了许知春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
“今日诸位应邀上门,霍家蓬荜生辉。知春在这里,感谢各位数年来对我的关照。在此,也有一件小事要宣布。”
“那就是......”
他扬起手中的报纸,“即日起,我与霍家瑾瑜,解除婚姻关系。”


他不知道,更没想过,向来待她如亲孙儿一般,慈眉善目的老祖母,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祖母,我和许知春根本没有共同的语言!他闷葫芦一样的人,我看不上!天麒就不一样了,他活泼,有学识,又有在军政府中做高官的父亲。祖母,难道您希望我一直做个商人的妻子吗?”
颤抖着身体,许知春听到霍瑾瑜撒娇的声音。
然后......
“傻孩子,我只是说眼下你不要再提离婚,没有说以后!知春为何对咱们家这样好?还不是因为他喜欢你!借着他对你的痴心,先稳住了他。往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况且,他的根在夏城。你和天麒不一样,到时候求一求天麒的父亲,将你们两个调任到省里,也碍不着你和天麒做夫妻是不是?”
许知春只听得目眦欲裂。
“少爷,咱们快到家了。”
跟班小松的声音唤回了许知春的意识。
他睁开眼,看着越来越近的霍家大门,微微勾起了嘴角。
许知春下了黄包车,雨还没有停。
主仆两个用手遮在额头前面,快步往住的院子走。
才一进他住的听竹馆,就看到院子里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地的东西。
都是许知春的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
小松惊讶大喊,冲过去拦住两个抬着箱子刚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婆子。
“闪开!”
婆子把小松扒拉到一旁,将箱子随意丢在了院子里。
箱子被摔开,里头装着的古籍书册散落了出来。
小松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呵斥,“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家少爷的东西也敢动!”
婆子鄙夷地看了一眼小松,嗤笑:“我们怎么敢私自动姑爷的东西呢?这可是太太吩咐的。”
看着凌乱的院子,许知春并没有同小松一样愤怒。
“岳母吩咐了什么?”
他平静地问。
到底他还是霍家的姑爷,婆子没敢像对小松那样轻慢。
婆子讪笑了两声,“太太说,客房那边偏僻冷清,又挨着荷花池子,湿气太重,不适合让贵客居住。让我们紧着把这个院子收拾出来,请马公子过来住呢。”
说完,也不再看许知春的脸色,又都自顾自去清理许知春的东西了。
“太过分了!”小松眼圈发红,心口剧烈起伏,“岳家太太怎么能这样?”
是啊,岳母怎么能这样呢?
严格来说,这栋宅子都是许家的。
听竹馆,更是许知春娶亲时候的院子。
岳母怎么就敢让他搬出去,把这里让给个外人居住?
司马昭之心,都不肯遮掩半分了。
小松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跺了跺脚,“我去找岳老太太做主!”
拉住要去和霍祖母告状的小松,许知春目光冷冷,看了看还在不断往外搬东西的下人们。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母亲。”
许知春自认脾气平和,但也没有被人这样欺辱还要忍气吞声的道理。
他心里有火气,连伞都不肯取,迎着雨快步来到了霍父霍母的住处。
才刚进院子,就听到一阵欢快的笑声。
抿了抿嘴,许知春走了进去,就看到屋子里霍母正笑眯眯地看着霍锦德。
见许知春进门,母子两个谁也没有搭理她。
霍锦德正在屋子里踱着步,“娘,我这打扮好看不?”
霍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和平时大不一样。”
今天的霍锦德身上穿着格子西服,脚上踩了一双尖头皮鞋。
就连头发,也往后背着,不知抹了多少头油。
看上去,唇红齿白,比往常多了风流模样。
霍锦德又伸出手腕子,露出手表来,“天麒哥说,现如今西洋都流行这种腕表,又方便又时髦。”
说到这里,他轻蔑地瞥了一眼许知春。
“要不说留洋过的人就是不一样呢。天麒哥哥可不像某些人,送东西不是书就是墨,一看就俗气得不得了。”
说完,还阴阳怪气地拉长了声调。
“真是上不得台面啊。”
许知春皱了皱眉。
他家里人都没了。
自打成亲,他就一直把霍锦德这个小舅子当做亲弟弟一样的疼爱。
他以为,霍锦德总该对有些真心。
现在看来,还是太天真了。
和自己要钱的时候,自己就是霍锦德嘴里的姐夫。
现下有了洋气时髦气派十足的马天麒,自己就变成了“俗气”和“上不得台面”。
呵呵......
真是一腔热心喂了狗。
霍母没有制止儿子对许知春的嘲讽无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了。
“知春是为了搬家的事儿来的吧?是我的意思。天麒是府里的贵客,又是瑾瑜的同学,日后两个人还要一起共事。住得近些,才好照应。知春,你不会不同意吧?”
许知春紧紧握着拳。
半晌才开口,“不知道祖母和瑾瑜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