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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筋被挑。

连书写也做不到。

因此父亲留下来的兵法我只能口述。

裴令仪召集了整个太医院，最后只能慢慢调养。

“殿下救我一个废人，实在不值。”

天材地宝吃了不少。

可仍没有半分起效。

我实在惭愧。

裴令仪温和地笑了笑。

随手翻看着代笔写下兵书。

“要是太傅还在，有如此将才，漠北战事何必只依赖一个顾锦悦。”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腿。

“可惜我这双腿，这辈子恐怕再难上战场……”

我难得见裴令仪伤怀。

连忙向她展示自己毫无力气的手。

故作轻松地说。

“殿下和我真是有缘分。”

“如此只好我替你骑马，你替我射箭了。”

裴令仪的眼睛逐渐亮起。

我忍不住想起阿爹最后一次出征那天。

那时我不知天高地厚。

只觉得一身武艺无法施展。

一路跟着军队到漠北营帐。

可最后还是被阿爹抓回京城。

年少时意气风发的裴令仪骑在马上，笑道。

“若是齐公子有一日能上战场，定能成为本宫的左膀右臂。”

我当即就反驳回去。

“难不成公主也看不上只会文墨的人？”

“如果我能入仕，定不会比其他人差！”

裴令仪愣了愣，随即拍手称好。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让本宫看看你的本事。”

此时，裴令仪像当初挑眉看我。

“可算让本宫等到了这天，宴礼可要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我神色一喜。

“我可以入仕了？”

裴令仪拿书，敲了敲我的头。

“齐宴礼暂且不能。”

“但我的齐爱卿可以。”
什么事？”

顾锦悦难过地看着我，

语气里带着试探。

“宴礼，我好疼……”

“你为什么不心疼我，难道你真的一点点也不爱我吗？”

她说着，咳出很多血。

“在我和裴令仪之间，你已经毫不犹豫地丢下我。”

“去选裴令仪了吗？”

我漠然的盯着她。

“这很公平，在权势和我之间，你选了权势。”

“在我和季停云之间，你选了季停云。”

顾锦悦慌乱地握住我的手。

血水混着泪水，从她脸颊滑落。

“所以我不要了，我全都不要了。”

“皇位，兵权，还是将军的官位，我全都不要了，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我没有造反，我怕你坚定选择裴令仪之后，会过上落魄的日子，我舍不得你。”

我冷笑一声。

“你怎么会舍不得。”

“这样落魄的日子，我在你眼皮下可过了七年。”

“现在看你这样假惺惺的样子，我只觉得恶心。”

顾锦悦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我们相爱的过往。

“不是这样的，宴礼，你忘了对不对？”

“你亲口答应做我的夫君，和我一辈子不分开，你不能食言。”

8

我轻叹了口气。

“顾锦悦，我没忘。”

顾锦悦的脸上露出欣喜。

我继续说。

“我没忘了我是怎么带着轩儿求你快点恢复，没忘了轩儿是怎么死的……”

顾锦悦的嘴唇颤动。

“我只是失忆了。”

我扯了扯嘴角。

拆穿她自欺欺人的借口。

“我更没有忘记，在你房间门口听到的每一个字。”

“轩儿死了没关系，我只会更依赖你，对吗？”

“顾锦悦啊顾锦悦，你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每一步都
是都过去了。”

顾锦悦艰难地笑了笑。

合上了眼睛。

“好，不原谅。”

“等我下辈子找到你，好好补偿。”

我站起身。

“下辈子还是不必再见了。”

“别再来打扰我。”

房门隔绝开顾锦悦的视线。

我闭上眼，感受檐下的阳光。

万里无云。

又是一个好天气。

有兴味地打量着我。

“顾锦悦不在，将军府已经给你下葬。”

“此后，再无入奴籍齐副官了。”

我咬破指尖，把血按在纸上。

“臣齐宴礼，承父遗愿，辅佐殿下。”

“往后听从未央宫差遣，生死不论。”

与此同时。

顾锦悦得知了我的死讯。

从轩儿坠亡开始。

她的内心一直隐隐不安。

离府越远。

不安就越浓烈。

年少夫妻。

顾锦悦不相信我会离开她。

却也能感受到，我看她的眼神一点点变冷。

到最后。

竟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长公主派去暗卫的时候。

顾锦悦还在自我安慰。

只要熬过冬猎。

叛乱的主力军队兵临城下。

她就会给我解释的。

暗卫拦下马车。

顾锦悦好心情地勾唇。

“怎么，他又吵着要见我，还是求我恢复记忆了？”

“你回去告诉他，等冬猎结束后，我就回去给他一个惊喜。”

暗卫猛地跪倒在地。

“齐副官，溺死了。”

“你说什么？ ”

顾锦悦仿佛没有听清，下意识的问。

“副官……齐公子落水死了，长公主陛下已经派了人在府里主持丧事。”

她眉头皱了皱，轻笑一声。

“又在耍什么花样想刺激我，想让我记起来。”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能帮他这么演戏？”

“你回去告诉齐宴礼，再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

暗卫声音平稳。

“是真的，难道将军连长公主也不相信吗？”

顾锦悦漫不经心的神情僵在脸上。

啪的一声，她手上的茶杯砸在地上。

四分五裂。<
在要你夫君和孩子的命。”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

顾锦悦就瞪大了眼睛。

“装失忆的游戏好玩吗？”

“你得到想到的一切了吗？”

我冷冷地看着她。

顾锦悦的脸上刹那血色尽失。

挽留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我转身朝外走去。

身后传来顾锦悦悔恨的哭声。

“我机关算尽，到头来，连自己最想要的都没得到。”

“要是能重来一次，我只要我的夫君齐宴礼……”

我推门的手微微一顿。

“将军认错人了，齐宴礼不是你的妻子。”

“您贵人多忘事，他早就被打入将军府的奴籍了。”

身后的一切声音都静止了。

这回。

我头都没回地跨出了门外。

裴令仪的伤养好时。

圣上驾崩。

裴令仪拿着遗诏，顺理成章地登基。

她也真的履行承诺。

放宽了有才之人入仕的政令。

我顺利成章地进入朝堂，官拜一品。

却有意避着她。

下朝时被裴令仪拦了个正着。

“阿礼，你躲着我。”

“是怕我把封后圣旨塞你手里吗？”

我有些尴尬。

其实并不是讨厌裴令仪。

只是我早已不想再依附谁来活着。

这种关系对我来说只是束缚。

裴令仪依然温和地笑。

“阿礼不必害怕。”

“既然我承诺你可入仕，就一定会让你站在百官之中，与我共治天下。”

我松了口气。

“多谢陛下。”

裴令仪欲言又止。

“听说顾将军的病越来越重，她想见你一面。”

“至于你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吧。”

解决了一桩心头大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