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老公送我一条1.99包邮的围裙。
要不是快递员送错地址，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他送白月光的礼物是，法国空运的白玫瑰，以及一套价值百万的首饰。
他和兄弟们说，我贤惠好拿捏。
随便送点不值钱的东西，就能死心塌地地帮他打理家务，照顾瘫痪的母亲。
“但林希不一样，她是最美好的女孩，不能被厨房和家务玷污。”
“只有玫瑰的纯洁和钻石的闪耀才配得上她。”
原来他并非木讷不懂浪漫。
在他心中，我仅仅是廉价的保姆，不配得到这些。
后来我离开了，
他却疯狂地找我，求我回到他身边。
......
我拿着胃药，正要推开包间门进去时，突然听到老公顾天鸣提到我的名字。
“找老婆就该找安然这样的，结婚四年，她家务全包，照顾我那瘫痪的妈妈一句怨言没有。”
“最主要的是省钱省心，一个月2000生活费，节日送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就把她感动得不行。”
“今天情人节，你们猜我送她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醉意，酒桌上的人也跟着起哄。
“玫瑰？”
“口红？”
“包包？”
顾天鸣通通否定，最后得意地揭晓答案。
“1.99包邮的围裙。”
包间爆发出阵阵狂笑，还有人在拍桌子。
我松开门把手，怔怔地靠在墙上。
方才顾天鸣打电话给我，说喝了酒胃痛，让我给他送药。
我担心得不得了，连衣服都没换就打车赶来了。
在那之前，我刚收到他所谓的情人节礼物。
快递员起先把一盒法国空运的白玫瑰，还有一个价值不菲的丝绒盒子交给我。
我承认，看到玫瑰那刻，我的内心抑制不住地激动和欢喜。
以为老公终于能送我点像样的礼物。
结果，还没等我把丝绒盒子打开，快递员就把它收回去了。
“抱歉女士，对方说填错地址了，这才是您的快递。”
他递给我一个皱巴巴的黑色塑料袋。
里面是一件围裙，附带一张好评返现一元的小纸条。
那围裙看着就很廉价。
和往常那些哭笑不得的礼物，譬如洗碗手套，锅铲，扫把一样
这样真像个累死累活的保姆。”
“别，我家保姆至少出门会洗头。”
林希噗嗤笑出声，接着整个包间的人都笑起来。
顾天鸣唇角带笑，心里眼里都是她的笑颜。
不等我回答，林希迫不及待地向我展示她的项链和耳坠。
“嫂子，你觉得怎么样？”
一个声音放肆地说：“她恐怕连像样的钻石都没见过，哪里懂这些？”
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顾天鸣正事不关己地为林希涮碗，布菜。
任由我被嘲笑，戏弄，挑衅。
然而对于项链和耳坠的设计，我确实有话要说。
“耳坠底部的装饰庸俗多余，减少了水滴形的灵动和飘逸。”
“而项链的设计老套而保守，只有没品味的人才会挑这款。”
这话一出，林希和顾天鸣的脸色都变了。
酒桌上也没人出声。
好一会，林希才扯出一个笑脸：“嫂子，你该不会是嫉妒天鸣送我这么贵的项链吧？”
顾天鸣眉头紧皱，示意我不要多嘴。
我挺直了腰背，淡漠地说：“就事论事而已，况且你脖子太粗，不适合小尺寸项链。”
林希彻底黑了脸。
她放下筷子，说我对她进行人身攻击。
一边把项链解下来，扔到顾天鸣怀里。
“安然，向林希道歉！”
顾天鸣在命令我。
就像过去无数次，他妈妈无理取闹，他还要求我道歉一样。
那时我还爱着他，以为他也爱着我。
所以愿意用道歉息事宁人。
但今天不一样了，我没必要在乎他。
“是她先问我的看法，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把胃药留下，甩手离开了包间。
刚才打车过来花了54块钱。
现在手机余额只剩36块，不够打车，只能等公交回家。
顾天鸣要到每月月中，也就是明天，才会给我打生活费。
站台上的珠宝广告优美而典雅。
曾经我也能设计出这种作品，并且广受同事和客户好评。
可现在我是一个被困在家里，每个月拿2000块工资，连打车费都没有的保姆。
或许我的命运在答应顾天鸣求婚的那刻起就在走下坡路了。
朋友圈里，过去的同事在转发公司的招聘启示。
珠宝设计
话，继续整理东西。
手机一响，是顾天鸣转账2000给我。
“这个月的生活费，给妈买点好菜。”
“别拿离婚开玩笑。”
他好像认定我不会和他离婚。
所以一个棒子一个甜枣地诱导我，让我甘心为他奉献。
可是顾天鸣啊，就算是请个保姆，工资也要8000呢。
我把他拉黑删除，决心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字页，让顾天鸣签了。
“什么东西？”他迟疑地问我。
“离婚协议。”
突然的寂静，接下来是顾天鸣轻松的笑声。
他拿过笔，眼睛盯着我：“那我签咯，签了你可别后悔。”
从前我被他妈妈折磨得痛苦万分时，也赌气说过离婚。
“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你没必要计较，照顾好家里和妈就够了。”
他发现我洗了头化了妆，以为是对昨天被嘲笑成保姆做出的反击。
我不理，脑海里在过待会面试要做的自我介绍。
顾天鸣又说了一阵，我无动于衷。
从前他只要好言好语哄我一次，我就能原谅他，继续做一个温柔懂事的妻子。
这次他的忍耐早就到了极限。
恰好林希的电话打来，说已经在楼下等他。
顾天鸣看了眼手表，下了最后通牒。
“安然，我还要回公司开会，没时间再看你耍小性子作死。”
他刷刷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要怎么胡闹是你的事，但我回来前你要把家里收拾好。”
面试很成功，从前的领导已经是集团总监。
当初我辞职回归家庭，她曾苦口婆心地劝过我，奈何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如今她很高兴我能重新回去工作，给我开了2W的月薪，还给我安排了公司宿舍。
我把结婚时顾天鸣送我的戒指卖了，得了3000块生活费，可以支撑到下月领工资。
回到家才中午。
顾天鸣的妈妈闹着要吃饭，我要她给自己儿子打电话。
离婚协议一份我带走，一份留在客厅桌子上。
收拾行李时，我才发现，在这个家中，我的东西其实很少。
顾天鸣送我的礼物，大多数是家里的必需品。
他可真会精打细算啊，一份钱用出两份心意。
那些东西我都留在那，尤其是那条1.99包邮的围裙。
才搬到公司宿舍，顾天鸣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气冲冲地质问我：
“安然，你怎么回事？妈饿了，想吃饭。”
那头传来林希用英语点单的声音，想来他们在吃高档西餐。
“想孝顺你妈妈，就自己带点回去给她吃，”
“我们离婚了，你家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我挂掉电
。
我安慰自己，顾天鸣忙于公司经营，不懂得挑选而已。
现在我亲耳听到了，他什么都懂。
他只是像控制公司成本一样，控制在我身上的支出，甚至以此为荣。
手机震动几下，是林希发来的消息。
“嫂子，今天收到了一盒白玫瑰，没有我在法国买的好看。”
“卡地亚的包装也太敷衍了，怎么连贺卡都没有？”
她把玫瑰和盒子放在地上，随意地拍照。
那正是刚才快递员说送错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送礼人的心意，我勉为其难接受好了。”
于是，朋友圈出现了她抱着花，戴着宝石耳坠的九宫格自拍。
包间里的人也看到了这条朋友圈。
“顾总，林希的花和钻石是你送的吧？这不得花六位数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林希最喜欢白玫瑰，真是用情至深。”
“既然那么爱林希，为什么不娶她呢？”
和刚才的夸夸奇谈不一样，提到林希，顾天鸣居然沉默了。
好半晌，他才低沉地说：
“林希是最美好的女孩，不能被厨房和家务玷污。”
“只有玫瑰的纯洁和钻石的闪耀才配得上她。”
有支箭突然扎进了我的心窝，精心筑造的生活图景随之碎裂。
我只觉浑身发软，连靠墙而站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一个服务员扶住我。
另一个上菜服务员推开包间的门。
“安然，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顾天鸣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便担忧地走过来，抱住我。
我在顾天鸣怀里呆了不到十秒钟，林希就来了。
她穿着版式考究的羊绒大衣，戴着顾天鸣送她的一整套卡地亚首饰，
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像在发光。
顾天鸣急忙推开我，为林希拉开他座位旁的椅子。
“嫂子，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她一边落座，一边盯着我看。
她这话成功地把整桌人的视线都吸引到我身上。
我穿着洗得变形的摇粒绒外套，素面朝天，连头都没来得及洗。
昨夜顾天鸣他妈妈使唤我一宿，凌晨时才眯了会，想来黑眼圈也十分严重。
一两声偷笑，随后是窃窃私语。
“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