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在了怀里。

5

一大早的，我便去给太后请安，顺便带去了我亲手做的桂花糕。

太后倒是很开心：“唉呀，真是整个御膳房都做不出这么好吃的糕点了。你做这个丑时就要起床了吧？太辛苦了。”

我回道：“不辛苦，我喜欢做呢。”

这是真的。

为了这盘桂花糕，我等了两世。

前世，皇家重阳赏花宴，嫡姐生病，爹爹第一次带我入宫。

一群人嘲笑我是庶女，故意撞我，还让我道歉。

我傻傻地去寻求爹爹护我。

结果，爹爹一看对方是郡主，就知道他根本就惹不起对方，竟然也逼着我道歉。

我一时就僵在那里。

恰好太后路过，她替我解了围。

她竟直接牵了我的手便问：“你是谁家的女娃儿呀？真好看！”

别人骂我、爹爹逼我，我都没有哭。

太后牵我手时，我却哭了，眼泪止都止不住。

太后赶紧给了我块桂花糕道：“小娃娃快别哭了。来，吃块桂花糕吧。哀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最喜欢吃桂花糕了，香香甜甜的，味道最好了。”

虽然，在这以后，爹爹再也没有带我进过宫，但是，我却学会了如何做桂花糕。

人人皆夸我做的好吃。

6

第二天，恰逢十五。

每月十五，皇上必须宿于皇后的凤栖宫，这是先帝就定下的规矩。

将至半夜，更深露重，皇上才匆匆而来，魂不守舍的。

“他这应该是不得不来吧？”我在心中暗暗思忖着。

宫人说，皇上离开长乐宫时，李美人梨花带雨，皇上依依不舍。

我挺同情他的。

哪怕是贵为一国之尊，他也有身不由己的地方。

皇上一屁股坐下，没好气道：“给朕更衣！还要朕喊人吗？”

一副心情不好，找茬发火的架势。


心结。

我提着桂花糕去见太后时，太后还是笑得那么慈祥。

在这深宫中，我真心待她, 她也回我真心。

虽然有的时候，她这真心需要权衡。

她未必会事事如我的意，可我知道，她绝对不会伤害我，只要我不作死。

她说别管李美人了，那就是一个没用的工具，皇上每次宠幸完她，都给她喝落子汤。

我笑了。

明明前世, 她怀孕了。

我一边拿了一块桂花糕递给太后, 一边道：“这宫里, 还是子嗣多才热闹。我刚才经过长乐宫，看到李美人在埋她的小狸猫，哭得还挺可怜。若有个孩子，她必不会因为一只小狸猫那么伤心。”

太后会意地笑笑说, 也是。

于是，当天半夜，就传出了李美人暴毙的消息。

那个小狸猫是太后送过去的。

李美人每次的落子汤，小狸猫都要喝一点。

小狸猫是因为怀孕才惨死的。

那李美人, 太后就不得不杀了。

24

李美人暴毙的消息传来时，皇上正在凤栖宫和我手谈。

他的手抖了抖, 说道：“不过一个美人而已, 何必半夜过来扰了皇后清静？”

可他落子时, 却失了章法。

我便成全他道：“终究是后宫之人，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皇上装作无所谓道：“那就一起吧。”

李美人死相挺难看。

毕竟，被毒死的人, 一般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皇上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

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他喜欢的，是如花美眷, 岂愿看面目狰狞的女鬼？

我想，他以后都不会再想回忆起这个美人了吧。

可是，忆及昔日情分，皇上下令所有随侍宫人都陪葬。

我道：“皇上，美人已逝。不若免了那些人的死罪，给她积点阴德？”

皇上吃惊地看着
童，你放心，寡人知道利害关系。万不会让他们威胁到你一丝一毫。”

除了卫兵之外，他还把他的两个影卫给了我。

我有点吃惊。

这两个影卫是幼时就跟他的，从不离身，现在竟然分派给我？他是真怕我有意外？还是想借机监控我？

一时之间，我有点分不清皇上的真情与假意了。

不过，算了，我现在没有兴趣知道！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11

见到嫡姐时，我立即明白她为什么要见我了。

北狄王虽然是临时驻扎在黄河边，但他给嫡姐搭建了一个豪华的帐篷。

狐裘铺地，貂皮覆顶，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嫡姐窝在北狄王的怀里道：“妹妹，真不好意思，让你跑了这一趟。我过了黄河，回家就难了。我很是想念你，就跟大王随嘴说了一下。可是，没想到大王心疼我，就说让你来一趟。没承想，还真把你盼来了。你说，你也是皇后了，皇上怎么就舍得让你奔波过来呢？”

北狄王火辣辣的眼神盯着我道：“玉儿想要的东西，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摘下来的。”

我去，原来嫡姐火急火燎把我叫过来，是迫不及待想在我面前秀恩爱的？

这是前世被憋屈得太久了，所以，这一世，她一刻都不能忍了？

可是，我知道，这北狄王是不可能真心爱嫡姐。

前世，我曾亲耳偷听到他对随从不屑道：“女人如牲畜。我勾勾手指，她们就会像狗一样舔过来。什么上国贵女，都一样。”

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他又怎么会爱上嫡姐？

他更不会为了满足嫡姐的虚荣心，就大费周章地逼我过来。

看着他那熟悉的眼神，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12

夜晚，北狄王说为嫡姐举行篝火宴。

一群男人载歌载舞。

他们看向嫡姐的眼神，如同前世看我一样猥琐。


北狄如此喜欢这种仪式。听着挺有食欲。再来一簋肉！”

那裨将一直惨叫了半个时辰，才渐渐没声了。

他去见祖宗了，抬出来时。都没了人样了。

18

一番折腾下来，又已过午，我便与嫡姐约定次日返程。

北狄王盯我盯得很紧，不让我有一刻自由。

次日用完早膳，我就率众立即准备返程。

北狄王凑了过来，深情地看着我道：“昨晚梦中，沈念念你是我王后。”

我一耳光甩过去道：“我说过，你再直呼我名讳，我绝不客气。”

可他毫不躲闪，接着道：“可惜你早亡了。”

我啐他道：“你咒谁早死？放心吧，你子孙都死绝了，我也不会死。”

北狄王自顾自道：“念念，我爱你至深，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差点吐了。

若真那么深情，这世他必然会坚持娶我。

现在装深情试我，真真搞笑。

这时，我看到嫡姐跟了过来。

我便故意激北狄王道：“你说爱我至深，那可太恶心了。还是赶紧回去说给你的娇妻听吧。”

“沈如玉？她就是一个玩物。”北狄王毫不介意地说道

我看着他后边，嫡姐脸色苍白。

她气愤地瞪着我道：“沈念念，你个贱坯子，你敢勾引大王？你跟大王说了我什么坏话？都是你挑拨离间。你个庶女，在这里得意扬扬作甚？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缓缓道：“即使世人皆知善泳者溺于水，还是有善泳者不得不走水路。形势比人强，活在世上，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比别人强。”

我这么别扭地说话，算是对她最后的强烈的提醒了。

她若信我，就还有救；若她还不悟，那就活该如此了。

毕竟，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19

我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那些破绽欲露不露地拖了三天。

以前世对北狄王的
嘴一笑，无声说道：“是的。”

两世都是。

前世，我到了上京之后，第一时间就设法和皇上联系上了。

我俩设计，打算诱出两个死间，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嫡姐却毒死了我，坏了皇上的计划；所以，皇上处罚起嫡姐来，丝毫没有半分手软。

而这世，我依然和皇上联手。

来北狄大营前，我对皇上说：“黄河距离上京不过五百余里，突袭不过半日时间。皇上不若先下手为强。此次我去，会至少拖三天时间给皇上布兵。三天时间内，我会不断挑事，离间他们内部。再诱出北狄王，我们分而歼之。”

所以，打杀他的军士，诱他追截于我，其实都是我与皇上先前便定下的计策。

我看着北狄王不可置信的样子，笑道：“就你这智商，还瞧不起女人。两世了，你才想明白。不过已经晚了，我之前就说过，如果你再直呼我名，我绝不会客气。”

说着，我一挥手，两个影卫直接出手。

北狄王的蛮力根本就不是影卫的对手，才十几个回合，即被生擒。

这时，前方回报，北狄大军已破。

我一剑直刺北狄王心脏。

影卫赶紧出手阻止，说此人要活着送给皇上处置。

我冷声道：“我这个人，向来就喜欢斩草除根，不喜欢夜长梦多。你俩记着，此时此刻，你们是我的护卫，让开——”

两个影卫不再吭声。

我一剑直刺下去，旋转，抽出，毫不留情地将他杀死了。

我不会让北狄王活着见到皇上的。

否则，北狄王必会告诉皇上我是重生的；也必会告诉皇上，我在北狄是如何忍辱负重，承受一个变态折磨，才取得了变态的信任的。

如果皇上知道这些，即使他口中不说，内心也不会再接受我这样一个女子。

我本来就不是为了骗取皇上的爱而活的，而是我历经磨难，理应活得更好。

这些本来就不是我的过错，根本就不